“我做灵兽买卖,也驭兽,刚才在关墨谷里撞上龙牙寨的,见这两只小崽子用网兜兜着,实在可怜,所以才出手救下来。你身边既已经养了一只赤宁兽,想必对赤宁陌生,交给你正好,我还得愁给它找合适的收养。”女修直白道。
南棠看了眼夜烛,忖道:这女修似乎没把夜烛与这两只赤宁幼兽联想一起。
“那就多谢道友了。”因思及夜烛这具兽躯得自幼兽父亲,南棠便没有客气。
虽兽躯里早就换了魂,但对两只幼兽来说,能留在父亲身边,多少是种慰藉吧。
“别客气,相逢既是有缘,况且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女修摆摆手,以为意道,又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三根竹筒,朝嫣华和南棠一丢了一根,“喝儿?有助恢复灵。”
嫣华率先打开竹筒封,深嗅了一,喜道:“思醉酿?”
“你识货啊?!”女修笑了。
“那是自!悲雪城的特产,我喝过一回。”嫣华迫及待灌了一嘴里,“好酒!”
南棠慢了一拍,也随之小饮半,甘冽的滋味直冲头顶,而后化成灵气四散,游入百骸,虽是酒,可越喝越越让精神。
确实是可多得的灵酒。
她越客气,女修反而越发高兴,兴致起来一扫冷艳模样,道:“你看起来像是菩音的修士,从哪里来的?我叫缇烟,怎么称呼你?”
“噗——”
嫣华正好又灌了一大酒,听这个名字,忽就喷了。
“缇烟”这个名字,对嫣华和南棠来说,那简直是如雷贯耳。
南棠慢慢放下竹筒,与嫣华对视——同名之?
缇烟见二奇怪的反应,也放下了手里竹筒,笑意渐敛,问了声:“你来自眠龙?”
“正是。”南棠微微颌首,“缇烟道友,你与三年前眠龙的一位女修同名。”
“必拐弯抹角,我就是你嘴里那个女修,眠龙缇烟,万筠徒孙,秦凤安的徒弟,对,应该说是曾经……”缇烟靠树杆上,目光微远,“没想三年了,眠龙的修士还记着我的名字。”
“我听说你在眠龙山碎丹还师后跳崖,如今怎么……”南棠好奇道。
她怎么也没料想,自己菩音第一个遇上的,竟是缇烟。按传闻所言,缇烟应该死了,就算死,也可能是金丹中后期的修为。修士碎丹后境界大跌,再凝金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就算能再结新丹,也可能短短三年就金丹中后期。
“你也说是听说,既是传闻就可能有假。”缇烟饮了酒,她并避讳提及三年前旧事,“我没碎丹,剖丹还师跳崖身死过是掩耳目的幻局而已,若如此,只怕我逃天涯海角大师伯也要将我捉回。”
她说着说着一饮余酒,将竹筒怒掷地面,眉色透冷道:“我千辛万苦练成的仙和金丹,凭何要我将拱手让?难道我配为?我又为何要为了碎丹?在眠龙那些年,我没少替师出,师养恩早已偿清,至于金丹,那是我的。”
“可是你一走,你师父秦凤安就因你入了魔……”
“秦凤安入魔是自己想通。骗我在先,欺我在后,养我为夺,纵有几分师徒情谊男女之情,也早就断得干净。这世上四条的蛤/蟆好找,两条腿的男处都是,玩儿什么深情?”缇烟踢了一脚竹筒,竹筒“咚咚”滚远,她的脸在月光下愈显霜冷。
“你是没死,死的是其。”提及旧事,嫣华觉得酒香甜了。
她想起自己的师父。
“你是说浮凌山的事?”缇烟抬眸对上她二晶亮的眼,几缕愧疚浮上眉间,霜冷顿散,“我没想秦凤安入魔,也没想大开杀戒。”
秦凤安从魔狱归来时,她早已逃悲雪城,浮凌山的消息传来之时已经是大战之后很久的事了,她根本来及想办法阻止。她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那无数条生命的血,确实也沾在她手上。若是早知结果,也许她想个更加妥当的办法,但这世间最难办的,就是“早知道”。
三间陷入了沉默,嫣华垂头摩娑着竹筒说话,她当知道这事能怪缇烟,可想起师父,想起那一夜的惨烈,她又很难完全对缇烟完全释怀。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怕我将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南棠打破了沉默。
“三年了,是三年五载,秦凤安都在重虚宫关了那么久,大师伯也废了修为赶出山,眠龙山的都以为我死了,这些年我遇的眠龙修士,就没几个记得我的名字,有什么能说的呢?就算叫知道,难道还有千里迢迢把我一个死抓回去?”缇烟淡道,“如今我过一介散修,和谁都没有关系。你问起,我就说,又有何碍?”
做过的事,她得认。
南棠便也没什么想问的了。
美好的气氛破坏殆尽,缇烟闷闷乐地转开脸,也再询问她的来历,只等天亮后就分道扬镳。
三各自闭眼调息。
月沉星潜,天色渐渐亮起,薄薄晨雾笼罩四野,山里的清晨与夜晚一样宁静。
蓦地,一声呜咽响起,初时只是细细的嘤嘤声,并引注意,但很快的这嘤嘤转成尖锐的兽鸣,一声接着一声,没完没了,而更叫头疼的是,另一个泣鸣声也跟着那嘤嘤声响起,音量渐渐变大,此起彼伏。
南棠睁开眼,与同样吵醒的嫣华、缇烟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两只赤宁幼兽已经从夜烛腹下钻出,坐在地上张着嘴,嗷嗷直哭。衔宝受了这魔音,捂着耳朵跳远的石头上,只有夜烛从原地站起,和南棠四目相觑。
昨晚还好好的,这大清早的是怎么了?
两只幼兽嚎了半天,停了片刻,看看夜烛,发夜烛没有反应后,忽间又更大声地嚎了起来,这一下连南棠她都受了地捂住耳朵。
“你是它的爹,快让它住嘴啊!”南棠奔夜烛身边,对着一顿耳语。
夜烛只能用赤宁兽的兽目瞪着南棠——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爹了?也驭兽,也没带过幼崽,都闹明白它怎么回事,怎么让它住嘴?杀了吗?
“是是饿了?”嫣华问道。
“应该是。”缇烟蹲幼兽旁边,知从哪儿摸了块鲜肉出来,“吃肉吗?”
两只幼兽暂停哭嚎,一左一右对着肉嗅了嗅。缇烟一喜,正要开,可没等她高兴够,两只幼兽又一屁、股坐地上,哭得更加大声。
南棠的指节用顶顶太阳穴,蹲在夜烛旁边道:“这两小只可能……没断奶,是是犯奶瘾了,你……”
她的话音没落,夜烛冲着她发出声低吼,紧接着厚实的赤宁兽爪一掌按在南棠头上。
虞南棠,你是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