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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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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容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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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玠紧接着跳了下去,背后桓雪堇、容家侍卫疯了一般喊他,他都置之不?理。幸好他的落点离桓曼荼不?远,他及时找到了她。山谷里有座废弃的木屋,容玠大致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桓曼荼安顿下来?。

    然而他还是来?迟一步,桓曼荼中了毒,手也摔断了。他用尽所有努力,但还是无力回天。她的右手,以后大概率不?能握剑了。

    桓曼荼昏迷期间?,容玠看着她满身伤痕,根本不?敢面对?她。他是剑修,最明白右手意味着什么,现在,她那只能使出凌虚剑法的手却?被毁了。容玠无比痛苦地想,如果他不?姓容,她不?姓桓,事情是不?是根本不?会?发生成这样。

    桓曼荼醒来?时,容玠一时胆怯,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便伪装成一个哑巴。这本是权宜之计,后来?,却?成了困死他的牢笼。

    容玠看着她寻死觅活,甚至用洗澡水溺死自?己,心痛的无法呼吸。后来?她大睁着双眼,心如死灰地陈述那些年她对?他的爱意。

    容玠浑身发颤,他几?度想告诉她真?相,嗓子却?像堵了团棉花,怎么都说不?出口?。后来?,她疲惫地闭着眼睛,说以后不?想再喜欢他了。

    容玠如堕寒窟,他多么想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看着桓曼荼平静的睡颜,他不?敢,也不?忍。

    她不?知道真?相,就可以永远快乐。他从没?见过她露出这么轻松的笑容,一旦得知神医是他,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她可能宁愿死在崖下也不?愿意被他欺骗,说不?定?她又会?寻死觅活。他们的姓氏,上一辈的恩怨,就是天然的枷锁。既然如此,就让她活在幻想中吧。

    清醒地痛苦,不?如虚妄地快乐。为此,他宁愿背负着另一个男人的身份,将她拱手让人。

    他和师父学过医术,但造诣远不?如师父,师父说过,修士的血就是最好的药引。今年他打通了三星,血液内灵力强大,按道理可以净化毒素。他用自?己的血不?断尝试,终于配出治疗桓曼荼眼睛的药。

    他给桓曼荼炖汤时,因为失血过多,眼前晃了一下,不?慎撞倒旁边的东西。桓曼荼听到声音,慌忙摸进来?,无意摸到了他的佩剑。

    容玠立刻将桓曼荼带走,不?动声色收起佩剑。师父曾经给他的剑下了封印,现在他突破三星,封印解除,剑鞘露出本来?银光流溢的模样。之前和桓曼荼见面时,容玠还没?有突破,剑和如今不?同,他不?必担心桓曼荼因此识破他的身份。

    容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意外,谁想,出去后,桓曼荼却?对?他说,我们成婚吧。

    牧云归别过脸,不?忍再看。门?槛外,桓曼荼割发断义,说我和容玠再无关系。

    牧云归低声问?:“为什么呢?”

    江少辞对?此也无可奈何,摊手道:“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他们两人家族对?立,有太多因素牵扯在感情中,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仅是因为那些人扯着家族的名义满足自?己私欲,连两个人相爱,都是这么难的事情吗?”

    江少辞默了片刻,说:“不?会?。”

    事情发展到此,中途并非没?有挽救机会?,但两人都因为各种缘故错过了。如果是他,必不?会?如此。

    江少辞想完,自?己都觉得莫名。这是容玠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桓曼荼有一味药不?够了,容玠出去找灵药,但在他回去时,撞到了容家人。

    这次祖母也来?了,她一大把年纪,拄着拐杖站在风中,声泪俱下地指责他:“容玠,家族含辛茹苦把你供大,你就是这样回报家族的?老身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求你觅一门?良缘,安安生生过日子,竟连这也是奢望吗?”

    容玠沉默,说:“祖母,孙儿自?知对?不?起家族。但我亏欠曼荼良多,待我安顿好她,自?会?回家族负荆请罪。”

    容老夫人气?得直敲拐杖:“负荆请罪?好啊,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埋怨老身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在怨恨老身用了你的传讯符?”

    容玠默然,答案不?言自?喻。容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容玠作为孙儿却?把祖母气?晕了,这个罪过无可推卸。他送老夫人回家,到家后他本想立刻出发,但丫鬟一会?说老夫人病情恶化了,一会?说让他吃了筵席再走,容玠敛眉,猛然意识到不?对?。

    他握起剑就往外走,容家人一看,纷纷拦住他,连老夫人也不?装病了,站在门?口?,厉声对?他说:“容玠,你今日要是敢走出这道门?,就别说是我的孙儿。”

    容玠背影停顿,回身,对?老夫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离开。容老夫人流着泪倒在丫鬟堆里,仰天悲叹道:“作孽啊。”

    容玠飞快赶往一线天,一路上手不?断在抖。他从未信过上天,但这一刻他却?祈求上苍保佑,保佑他来?得及。

    容玠赶到时,看到差点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桓曼荼双眼留着血,不?管不?顾使着杀招,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体。他想过等桓曼荼眼睛痊愈后怎么办,无论是提前告诉她真?相也好,还是让她自?己看清他的长?相也罢,但不?论怎么样,不?该是这种情况。

    他将她送入河流中,他知道这条河不?深,不?远处就是浅滩,她不?会?遇险。他得让她暂时离开,他不?能让她以这种方式得知自?己的身份。

    桓雪堇站在黄昏落日前,失望地质问?他:“表兄,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弃前程与家族于不?顾吗?”

    容玠静了片刻,问?:“二妹妹,看在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妹妹的份上,你如实告诉我,凌虚剑法是怎么回事?”

    桓雪堇眼神躲闪,明显慌了。容玠冷冷地看着她,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消瘦病弱的二妹妹已?经长?大了,她变得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也变得知道该怎么利用自?己美貌的优势。

    桓雪堇不?肯认,还是笑着说:“表兄,你在说什么?”

    容玠漠然道:“一定?要我把话说的这么绝吗?伺候桓曼荼那个侍女,是你的人吧。”

    桓雪堇眼珠飞快瞟动,子规是从小伺候桓曼荼长?大的人,桓曼荼无比信任她。谁能想到,子规其?实是大夫人的眼线,后来?投靠了容晚晴,如今,自?然而然为桓雪堇所用。

    容玠见她还不?肯认,又加了一剂猛药:“我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了牵引术。桓曼荼练剑时并不?会?避讳子规,你通过子规的眼睛,得到了凌虚剑法。”

    桓雪堇在这样的眼神中,忽然哭出声来?,绝望嘶吼:“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术不?正,不?敢光明正大对?决,只敢使阴招?我倒是也想站到演武台上,风风光光打倒堂兄,可是我有这个机会?吗?我的修为被人毁了,郎中说我经脉堵塞,这辈子恐再难进益。我此生唯一的用处,就是倚仗这张皮相,嫁一个男人,像母猪一样生孩子!如果我生不?出男孩,还会?像母亲一样被休回家,我甚至还比不?上母亲,桓家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表兄,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有机会?,谁不?想靠着自?己的实力,昂首挺胸往上走?”

    容玠看着这样的表妹,觉得又陌生又悲哀。断人修行,无异于杀人父母,桓雪堇恨桓曼荼,他甚至没?有指责的余地。

    容玠说:“她犯的错,我替她扛;她欠你的,我替她还。既然你经脉受损,那就用我的。”

    桓雪堇泪挂在脸颊,整个人怔住:“表兄?”

    容玠是容家历史上最有望得证大道的人,比他天赋好的没?他努力,比他努力的没?他机缘好。他先前还拜入某位隐士大能门?下,前程不?可限量。现在,容玠要将他的经脉换给桓雪堇?

    桓雪堇愣了一会?,皱着眉大骂:“你疯了?”

    经脉是一个修士最重要的基石,天地间?的灵气?对?所有生灵都是一样的,但能吸收多少进入自?己体内,每次引气?能留住多少,却?全取决于自?身经脉。正是因此,桓雪堇经脉堵塞后才这般绝望,现在,容玠竟然要自?舍经脉?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为情所困能解释了,这简直是入了魔障!桓雪堇确实想得到力量,但面前是护了她多年的表兄,桓雪堇不?想占他便宜,便说:“你现在神志不?清,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表兄,你先回去冷静冷静,我就当从没?听过这番话。”

    “我已?经想好了。”容玠身侧的剑忽然飞出,在他经脉上重重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汩汩涌出,桓雪堇见他竟然要自?己逼出经脉,吓了一跳,慌忙跑过来?按住他。

    血从桓雪堇手指尖流出,无论怎么压都止不?住,瞬间?染红了脚下地面。桓雪堇用力按着他的伤口?,似惊诧又似胆战地骂道:“真?是个疯子。”

    牧云归跟着剑的视角,眼前立刻漫上一片血红。江少辞把她的眼睛捂住,说:“稍微忍一会?,很快就好了。”

    牧云归没?有挣扎,她确实不?想看到满目鲜红。牧云归问?:“经脉可以换给别人吗?”

    “可以。”江少辞手臂环在她身前,背后胸腔震动,声音中似有嘲讽,“修仙界没?什么不?可以。主人不?愿意尚且可以强行抽筋,莫说容玠是自?愿的。”

    牧云归想到之后的事情,默默叹气?。容玠并不?知道,他走后不?久,桓曼荼就浑身湿透从河里跑出来?,看到地上的鲜血目眦尽裂。她以为,神医死了。

    桓曼荼一个人在崖底浑浑噩噩,而容玠剥离经脉,大受打击,修为从三星跌到两星。经脉离体的过程特别痛苦,容玠只开了个头就被容家阻止。容家每次派人来?劝他,他就作势要自?己继续,容家没?办法,只能寻找能人异士,尽量无后遗症、无伤害地将两人经脉对?调。

    想也知道,换经脉这种法术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无论仙门?大族会?不?会?,明面上都没?人承认。容家也不?敢大肆张扬,他们找了半年,终于联络上流沙城的一个邪修。

    经脉是天生所赐,换经脉乃逆天而行。秘术进行了一年,其?中经历了许多波折,终于艰难成功。桓雪堇得到了更好的经脉,休养了没?两个月就恢复如初,但容玠却?元气?大伤,连单独出门?都困难。他期间?想过提醒桓曼荼,但是拿起笔,却?不?知道该以谁的名义落款。

    以容玠的名义揭露一切,她会?痛不?欲生;以神医的名义,他又不?愿意继续骗她。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错的,不?如就此停止。她已?经恢复视力,“神医”也没?必要存在了。她打定?主意归隐,桓雪堇看在他换经脉的面子上,也答应不?再找桓曼荼麻烦。她真?正自?由了,以后,就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容玠,神医,桓家,都该从她的世界隐退了。

    容玠没?有料到,他和桓曼荼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合。

    她入了邪,疯魔一般打上门?来?。容玠乍一看到她十分惊讶,他在一线天设了许多禁制,根本没?有人会?进去打扰她的安宁。她怎么会?接触到邪术?

    容玠紧接着就想到给他和桓雪堇换经脉的那个邪修。容玠气?得心脏发痛,流沙城的人,果然不?能信。

    容玠回想他和桓曼荼这一生,一步错,步步错,因为一个谎言,后面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圆。后来?他拖着病躯,在外界流亡,十年清寂时光一日日走过,他突然就明白了师父当年的话。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尝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真?正的修行,在人间?。

    容玠日渐避世,桓雪堇和容家人一遍遍说着复仇,容玠却?没?什么兴趣。他闭门?谢客,整日对?着一柄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当年他和桓曼荼练剑时的过往。慢慢的,容玠参悟出新的东西,终于将凌虚剑诀前十式融会?贯通。

    真?正好的剑法从不?依赖于外物。无论握着什么剑,无论练剑人是什么资质,只要心里有剑,就能发挥出十足威力。

    容玠后面几?年一直在闭关,等他出关时,意外发现桓雪堇不?知为何进阶特别快,短短几?年就已?经达到三星。她头发高?高?扎起,意气?风发地和他说:“表兄,最多再有三年,我就能打通四星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到殷城,报仇雪恨!”

    容玠沉默片刻,问?:“你接触邪术了?”

    桓雪堇听到这些话,像是被冒犯了一般,美目含怒,柳眉立竖:“表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你心里,就只能当一个废物,不?能靠光明正大的途径变强吗?”

    容玠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桓雪堇顾念着容玠为她换经脉,后面的话忍住没?说,只是板着脸道:“表兄你放心,我和桓曼荼那个女魔头不?一样。我得到的机缘,是仙门?正统。”

    回殷城的时间?比容玠预料的快一点,桓雪堇说完那番话不?久,他们就发动兵变,占领了殷城。那天阳光惨淡,苍白稀薄的光洒在地上,没?有一点温度。

    桓曼荼甚至不?愿意见他们最后一面。她隔着窗户,说:“兰因絮果从头问?,不?若当初,从未相逢。”

    他为了站在这里穷尽毕生努力,她却?说,恭喜你得偿所愿。

    时光停留在冬日陋院,幻境从边缘一点点消散。牧云归眼前仿佛还停留着冬日冷阳,乍然回到阴森的海底,双眼不?习惯地眨了眨。

    江少辞站在旁边,悠悠说:“三个幻境了,没?有一个人提起殷城沉没?。殷城沉没?的原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牧云归揉揉眼睛,问?:“你在和谁说话?”

    江少辞看向虚空,?

    ??眼微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锐气?逼人:“自?然是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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