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睦的不告而别给了凌鸾致命一击,自此,她便踏上了暗无天日的十年苦旅,而没有银子可以肆意挥霍,她的烟瘾也便自然戒了。
待到三十六岁人老珠黄之时,利用价值近无的她又被妓院的老鸨一脚踢出了门去。
凌鸾虽落魄不堪,可多年的历练下,她总算学会了多留个心眼,存了些银子,就在她走投无路之时,她买下了一张前往香港的末等船票,这才得以从苦海中抽身。
来到香港后,尚有几分姿色的凌鸾谎报年龄前去酒楼端茶送水,几经周转这才又搭上了个新主顾-明泉酒楼的老板王志学。
这王志学王老板还算厚道,他将自己名下的小旅馆交由凌鸾照看。
可意想不到的是,没几年那王老板就过世了,而他那些内地的亲眷也没来香港讨要遗产,自此这家小旅馆即归在了凌鸾的名下,她总算可以不再依靠男人体面地过活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向来心高气傲的凌鸾宁愿活在虚荣的假象里,也不愿旁人看自个的笑话,因而这复杂心酸的过往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只有夜阑人静时对着一面空境子诉说往事,拭泪解忧。
好一会,寻回了理智的凌鸾这才讪讪地接了洛景枫此先的问话。
“后来我在香港生活的还算不错,所以也就不想着回去了。”
眼下她依旧口是心非,其实她哪里是不想回去,而是太想回去,太想回到那令自己心驰神往数载的故土。可凌鸾始终觉得自己愧对师父的教诲,没脸见她老人家,更无颜面面对自己那一众师兄弟姐妹,也正因这般心里,所以她宁愿漂泊孤独。
今日对晚辈半吐多年心事,凌鸾自是忍不住要骂一骂那些曾垂涎于其皮囊的过客们,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想不明的是为什么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就是遇不上一个真心人。
但以凌鸾的眼界又怎会看出这一切的缘由归根结底还在她自己之身。
得知洛景枫乃师父的后人,四十四岁尚无子嗣的凌鸾蓦地对他亲近了许多。
“没想到我凌鸾有幸竟会遇上师父的孙儿,怪不得昨夜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亲切的很呢!”
泪中带笑的凌鸾此言道的情真意切,可却说的洛景枫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他心如明镜昨夜初见之时鸾姨脸上的厌弃之色丝毫未加掩饰,可他并未戳破,而是佯笑着恭维了对方一句:“那看来我真得叫你一声鸾姨呢?而这姨呢,不是普通的姨,却是姨娘的姨!”
这一刻,洛景枫短暂地忘却了昨日的伤痛,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劲头好似又找回了几分。
“对对对,是姨娘,是姨娘,我这孤苦伶仃的没想到在异乡竟还能遇上大侄儿。”
认亲后二人又聊了许多家常话,可洛景枫讲起自己留宿于此的原因时却是相当的谨慎。
他谎称学校放假,自己提前来了几日,且因昨晚贪玩忘了时间,这才会临时休憩于此。
并未疑心的凌鸾见洛景枫的衣袖虽已洗净,可却打湿了好大一片,她心想湿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于是她不免贴心地提了个议:“你这衣服赶紧换了吧!要是没有更换的,姨娘我去给你找一件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