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行,这事一定得搞清楚才能心安。
就在蒋伟诚心慌意乱,大脑一片混沌之时,陈平却大步流星朝房门口的方向走了来。
见此,蒋伟诚快速窜到了书房的后侧方,见对方远去,他便俯身蹲守在了书房之外的草丛里,苦心等待着父亲的离去。
蒋寿时而站起于室内踱步,时而坐定翻看书籍,躲在后侧方窗沿下的蒋伟诚擎长了脖子不停地向内巴望着,期盼父亲尽早离开,而父亲每一次的起身,皆引得他内心一阵狂喜,可没多久,那快意便又成了黯然。
约莫半个时辰后,哈欠连连的蒋寿困意渐浓,这时,他终于站起身来准备回房歇息。
随着“吱嘎”一声门响,走出书房的蒋寿姗姗离去,没一会,他便消失在了蒋伟诚的视线之内。
因这间书房并无贵重之物,所以蒋寿没有上锁。时下见周遭无人,蒋伟诚赶紧起身,准备溜入其内。
起身的一瞬,他的双腿十分僵麻,以致险些栽了跟头,他的长衫上还粘了好些细碎的杂草和树杈,可顾不得这些的他还是半踮起脚来,接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推门入内。
将烛台再次点亮后,蒋伟诚立马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刚刚他透过侧方的窗子缝瞧见父亲将那几页纸收在了这里,因而很快找到目标的他借着烛光仔细读起了上面的内容来。
果真如此,父亲和陈平刚刚所论之人确是景枫。
而这五页纸上则主要记录了洛景枫近几年来的事迹,其中包含了他在秀江书院的学业以及其前往香港后的所为。
这当中浓墨重彩的长段便是洛景枫在《中国日报》兼工一事,而该报社的社长便是兴中会的重要成员—冯少白。
根据冯少白这条重要线索,蒋寿推断洛景枫十有八九应是兴中会一员。
而纸张的最后是陈平离开前蒋寿提上去三个红色大字:杀无赦。
越往下看,蒋伟诚的神情越发凝重,瞧至最后,他顿感心头剧颤,周身骤冷。
怎么可能?景枫真的不知死活做了革命党?他怎会如此荒唐?
蒋伟诚深知洛景枫生性乖张,行事作风不同寻常,且还对清廷心存不满,可对方倘若真做出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蒋伟诚一时间错愕迷茫,当真是难以接受。
如果他真是革命党,那他那日将自己灌醉如今看来应该是处心积虑,蓄意为之...
可二人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么?如果这些推测是真的,那引爆炸药一事会不会也与他有关?他想炸死父亲、炸烂总督府,可他有没有想过一个不慎他炸死的人可能就是自己呢?
想到这,蒋伟诚百感交集,身体好像被无数条巨绳用力地朝不同的方向拉扯着,随时有被分尸的可能。
不,不会的,他不会的。
老洛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这般心狠手辣,这般丧心病狂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胡乱猜测。
现在还不是妄下定论的时候。
不行,必须得当面问清楚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