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么一出?他怎会出现在那?伟诚呢?你没跟着他么?”
这时,蒋寿的炯炯目光又一次聚焦在了儿子的身上,直瞧的蒋伟诚汗毛根根耸立,双腿瘫软。
蒋伟诚十分惧怕父亲的威仪,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刚刚掩盖的真相,接着,他抿了抿唇角后,极度紧张地言道:“景枫说...他自己认得路,我在房中读书,所以就让他一个人出去了,至于他为何会走到后面去,我猜可能是天色昏沉,他当真迷了路,才会不小心出了差错。”
尽管这谎言是他绞尽脑汁的成果,可蒋寿听了明显依旧不能信服。
这时,他的脸似乎比刚刚更加阴沉了几分,不多时,他抹了抹唇边那浓密的胡须,继而耐人寻味地来了句:“我看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蒋伟诚知晓父亲在彻查总督府爆炸一案,因而不免琢磨到难不成父亲觉得景枫可疑。
一想到这,他忽地来了些勇气。
尽管他依旧是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又嗫嚅,可纠结再三后,蒋伟诚还是决定一吐为快。
“爹,我想您一定是多心了,要查也应该查查另外那二人,而不是景枫,孩儿与景枫相识多年,真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说他是革命党那我可真是一万个不信,再者说他怎么可能来害我们蒋家人呢!”
“你个愣头小子懂个屁!那卢庄还做过你的先生,你看出来他是革命党了吗?革命党若是都那么轻易地暴露身份,那他们早就被我们斩草除根了,还敢如此猖狂地横行于世?”
听了儿子的天真之语,蒋寿只觉愚蠢可笑至极。
“而且这洛景枫与那卢庄关系匪浅,彼此完全可以称兄道弟,所以依我看他们沆瀣一气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蒋寿瞳孔微缩,看样子已经笃定了心中的判断。
“据我推断,那日洛景枫入府很有可能是另有图谋,他将总府府的地形记在心上,然后将图纸交给了那伙革命党,不然爆炸点怎可能这般凑巧就在我的卧房之内...就算他不是革命党,那多半也跟革命党有所勾连。”
言至此处,表情愈发凝重的蒋寿侧身对陈平发令道:“这个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仔细地查,挖地三尺地查,我就不信抓不到元凶...这个洛景枫若当真是革命党,我一定要送他去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这四个字经蒋寿之口而出简直是字字阴绝,看来他当真是恨革命党恨到了骨子里,只有将他们挫骨扬灰,他的心才能稍微舒坦一些。
蒋伟诚对父亲的残酷手段是了解一二的,屈打成招实乃稀松平常之事,因而此刻内心虽已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田地,可他却努力抓紧最后一丝勇气为好友争取生机。
“爹,您向来疑心较重,我看您这次铁定是搞错了,我敢保证景枫他一定是冤枉的...”
还未等儿子把话说完,蒋寿竟一甩手直接把名录簿丢在了他的脸上:“你的保证顶个屁用!你的二哥都被这伙毒夫给害死了,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嚒?等我彻查完了,真相自会水落石出,到时看你还敢不敢像现在这般大言不惭地跟我谈论妇人之仁。”
见父亲心意已决,蒋伟诚虽心中不服,可却不敢置喙。
回屋后,关紧了房门的他仍是心潮激荡,一时间无法平静。
景枫他怎么可能是革命党呢?
那日他也喝了不少酒,多半是因头脑不清才会走错了路,可这点又不能跟父亲明说。
更何况,二人交厚多时,一条裤子穿过,一条被子盖过,他怎可能去谋炸自己的父亲?
虽说父亲怀疑洛景枫是革命党,蒋伟诚自是一万个不相信,可此时的他心中却也有一些谜团无法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