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后面，正抱着胳膊旁观的邱意浓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来。
他在想，自己这个徒弟被折腾了快两个月了，居然还敢在公共场合爆粗，看来折腾得还不够，要不再让他去养半个月的猪？
何敬平和葛淼却笑眯眯的站在另外一边，微微点头，得意极了。
今天是内部测试，这些教练只有观战权，没有指导权，所以现在教练们都很放松，反正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但何敬平是真的很得意啊，所以他觉得，我不指导，我说说话总可以吧？
毕竟对面那小子都违规两次了呢，总教练也不知道说句话。
于是他开口道：“谁说王超是辅助了？”
吕飞扬又是惊愕又是愤怒又是迷茫，求助的转头去看邱意浓，邱意浓却冷哼一声，懒得看他，于是他目光再转，落到了朱泽石身上。
朱泽石看似威严，实则却是个心软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纵容邱意浓调皮捣蛋了，此刻他看到吕飞扬的神情，又有些心疼，便开口解释道：“王超只能算半个辅助，他也是要负责进攻的。”
吕飞扬却并没有明白过来。
他毕竟才15岁，还没到系统研究乒乓球战略战术的高度，平时打球也只是按照教练们打造的体系来的，这就好比读书，他现在只是知其然，还不知其所以然，更谈不上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所以他忍不住问：”这样也行吗？”
“别人不行，他们行啊。”邱意浓终究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傻蛋徒弟继续出丑了，叹了口气，道：“你tmd还没看明白吗？王超这个比，他涨力气了啊，他现在一板子勉强能打死人了啊。”
“还不止这么简单。”既然大家都开口了，谨慎的王陆也就没有顾忌了，他瞟了眼总教练，发现总教练笑眯眯的彷佛心情很好，便继续往下说：“我们之前说混双要向上兼容，其实是考虑到男选手和女选手的性别差异太大，但是我们却忘了，如果女选手的力量完全能媲美男选手，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吕飞扬没吭声，他旁边的申莎却情不自禁脱口道：“男双？”
“是的，男双。”
总教练大人终于粉墨登场，他高兴极了，先瞅一眼王超那边，再瞅一眼申莎这边，态度很温和，语气很欣慰：“把混双打成了男双，王超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他顿了顿，又问：“但是，都打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跟绯闻还是一九开吗？”
王超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是的。”
蔡国栋有些不信，转头又看萧飞。
萧飞心底暗叹，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看来是你们的配合还没练到位，不过我觉得这种模式已经很好了。”蔡国栋这才相信，他安慰道：“继续加油吧。”
随后他看向萧飞和柳雯：“既然唐朝组合这样都能被你们一九开，那这一次的卡塔尔公开赛，就你俩去吧。”
他并没有去询问还没上场的高明远汪昱这组搭档的意见，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现阶段王超和汤圆圆的实力已经毫无疑问碾压了这两对备胎组合，连唐朝组合都去不了卡塔尔，飞沙组合和冥王组合自然更别提了。
他只是稍稍有点奇怪。
虽然知道绯闻组合够强，但以前也没觉得强到这种地步啊？
莫非是这陪练的一个月进步了么？
……
内部测试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原本应该是两场球，但最终只打了四个球，连一局都没打完。
但大家都没觉得有啥问题，因为从这四个球中，所有人都已经看懂了现在的局势。
于是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想去拿第一块公开赛混双金牌吗？”萧飞问王超：“我觉得你俩现在的实力应该够了呀。”
“如果是在给我们让机会，那大可不必。”柳雯也笑：“虽然这个金牌也挺有意义的，但我追求的只有大满贯，至于他……他大概早就想退役了。”
王超却摇了摇头，神色远比两人想象中严肃：“飞哥，雯姐，你俩该不会以为这一次必定夺冠吧？”
两人齐齐一怔。
“你们过去能稳居混双世界第一，是因为大家都不重视，但现在各大协会都已经重视了，加上这一年中涌现出来这么多超级新人，又组了这么多新队伍，你们如果还以为对手就是过去那些歪瓜裂枣，那恐怕咱们华乒这次要兵败卡塔尔了。”
王超顿了顿，看两人依然一副不信的样子，便重复道：“我绝不是开玩笑的。”
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严肃，让两人终于渐渐认真起来。
“你会不会想多了？”萧飞问。
“一点都不多。”王超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明明你们混双成绩这么好，体力和状态也完全够打今年的奥运会，为什么总教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你们去打，若是要费尽心力的培养新搭档？”
这话说出来，萧飞和柳雯不吭声了。
这其中的原因，他俩当然清楚。
柳雯其实是非常想打奥运会的，她也很乐意配混双，再苦再累都愿意。
然而蔡国栋直接把他俩否定了。
只因为他们的打法，本质上说，是属于向下兼容的。
他俩多年来的稳定性，来自于柳雯超强的个人能力。
她的速度能跟得上男选手，同时对弧圈球和下旋球有超强的化解能力，这让她在混双时完全可以当男人使。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打法其实本质上跟王超和汤圆圆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那么，萧飞和柳雯是把混双打成了女双，而王超和汤圆圆是把混双打成了男双。
这就是向下兼容和向上兼容最大的区别。
他俩强，是强在现在，却不是强在未来，他们的上限太低了，已经到头了。
蔡国栋还是有远见卓识的，他在看完秦华昌手稿开篇那段话后，就清楚的意识到，绯闻组合的打法是不合时宜的，一旦外协会开始认真研究混双，必然能够迅速超越。
所以华乒一定要培养出一对新的、向上兼容的组合才行。
之所以一直让绯闻组合陪练，就是因为蔡国栋认为，新组合必须要先跨过绯闻这座山，才谈得上去跟未来外协会的那些强力主流搭档们作战。
“所以我这次主动放弃卡塔尔公开赛，不是我不想拿冠军，而是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去了，咱们华乒的金牌就丢定了，到时候迎接我的就不是荣誉，而是总教练的黑脸了。”
王超深深的看着眼前两人：“飞哥，雯姐，即便是你俩，也一定要提高十二分警惕来打一仗，这既是为了帮我华乒拿下开门红，也是为了好好检验一下敌人真正的成色到底如何。”
两人呆呆的点头，随后柳雯问：“那你呢？打算做什么？”
“我计划用两个月时间，跟着圆圆把所有的动作都学会，看看到时候能不能真的让我的力量有巨大飞跃。”王超笑了笑：“而在此期间，我还要给她好好特训一下，总不能全是我在当辅助，这不公平，我也是半个主攻手嘛，所以，我得让她也学会做辅助才行。”
萧飞瞪大了眼睛：“双打还能这么搞吗？”
王超反问：“为什么不能？”
柳雯插嘴：“那这又算是什么体系？”
“这个呀……”王超在这一刻总算流露出几分藏不住的得意情绪来：“这东西如果能成的话，我给它命名为……变种混双之全台无死角全攻全防体系，简称三全体系，再精简一下，也可以叫做三体，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然而他忘了这里不是蓝星，这两人压根没听懂他的梗，只是呈现出两脸懵逼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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