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起身拍掉衣服上的泥土,奚苗厌恶的看向奚家的泥房,“反正这么多年来,你们都对我和娘亲不闻不问,干脆分家得了!”
“谁在这里嚷嚷着说要分家,真当我是死了?”老妇人尖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奚李氏肥壮的身躯一震,回头就看见奚大娘怒冲冲的从屋里出来,她吓了一跳,很快又冲奚苗露出鄙夷的眼神,上前就告状,“娘,除了这个死丫头还有谁?我今早特意和虎子他爹去拜访刘老爷,刘老爷亲口跟我说要见一见这个丫头,你看,她倒好,一口就把我咬成这个样子!”
奚李氏掀开衣袖,露出手背上泛红的牙印,疼得倒吸凉气,“刘老爷那边催得紧,要是误了时辰,他老人家怪罪下来,我们家里的田就保不住了。”
“我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说?”奚大娘一把将人推开,左右张望一番,生怕被邻居听见她要靠个孙女才能保住家里的几亩地。
此时正是傍晚,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外面鲜有人经过。
奚大娘松了口气,上下打量着奚苗。这女娃虽然长得瘦小,但胜在亲爹亲娘的容貌都是上等,长得自然也标致,好好装扮一番定能让刘老爷满意。
“赶紧把人带回去,换好衣服就送过去。”奚大娘瞪了眼,压根不把那句分家放在心上。
奚李氏连声应好,上前就要抓人。
奚苗实在料不到她们这般无耻,话已经说出口了竟也当做没有听见?要不是顾虑到柳玉身体不好,在破茅房里醒来的第一天她就离开了。
“放开我!我说了要分家,你们要是这样子,我就告诉村长!”
“死丫头,你还敢告状!”奚李氏把人抓住,用力掐向奚苗的胳膊,一整块肉都被掐得红肿,“还敢不敢告状了?”
“你放开我!”
奚苗疼得飙泪,胡乱推打着奚李氏,一不小心就挥在她脸上。
奚李氏气得嘴巴都歪了,骂了声“死丫头”,随后就把她的脑袋磕向墙,“今天不教训你一顿,还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放手——啊!”
预期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脑袋反倒像是撞在了一堵肉墙上,温热的体温隔着发丝贴在头皮上。奚苗晃了晃身子,双腿发软几乎跌坐下去。
上辈子一直躺在病床上,从未经历过这种阴毒险恶之事。哪怕这辈子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身体验又是另一番滋味。
险些就要被磕得头破血流了……
“奚婶婶这是何事?”
低沉磁性的男声响在头顶。
奚苗恍惚着眨了眨眼,借着泪水朦胧的视线看见一双手托着她的双臂,修长如玉的五指从青色的麻衣袖子间露出。不等她看清,这双手的主人忽就撤了劲力,将她扶稳。
回头望去才发现手的主人比她高出许多,这一眼只能看见对方的胸口。视线往上移去,方勉强瞧见青年抿紧的双唇,面部的轮廓刚毅却又清冷,一双狭长的凤眼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妇人。
身后分明是一家简朴的泥砖房,青年这般一站,却愣是生出一股滂湃的气焰。
说不清原由,只叫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