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把水里的流萤吓得身子僵了僵，待抬了头看到亭栏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哭红的眸子里一下子燃起了两簇希望的火光。
这次倒是学乖了，哭唧唧地放软了语气，“五姑娘，您救救我，方才是我不该说那些话，是我错了。”
心里头想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待她离了危险，定要让她好看！
顾良秋看了看她，“你方才若是早点服软，何必吃这些苦。”这般说着话，倒是笑眯眯地把手里的腊梅枝朝她伸了过去。
长度刚刚好，一伸直，树枝的另一头将将停在流萤伸手可够得到的地方。
流萤大抵是没想到跟前的少女这般好糊弄，盯着树枝看了半晌才迫不及待地空出了一只手想去抓，却因着太过急切而没有保持好平衡，生生往下沉了沉，给咽下了好大的一口湖水。
她猛咳了两声，却顾不上其他，眸子里只有那半截救命的树枝。
顾良秋却是坏心眼地偷偷把腊梅枝往左或者往右移了移，并不打算让流萤那么容易就摆脱了困境。
她去而复返之后，流萤为了活命所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倒是她之前骂得难听的话语，她都记在了心头。
那些都是经过长期沉淀下来的观念及想法，哪里是流萤的一句我错了便能掩盖过去的？
彼时，流萤瞅准了树枝，来回抓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不觉心急了，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顾良秋也看到了她面上的变化，抢先一步恐吓她，“你是怎么回事？抓了小半日还是没能抓到树枝，你还能不能用点心思？还是说，你在水里泡得太久眼开始花了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流萤即刻就睁大了双眸。
原本在心里头想着是不是五姑娘从中作梗，故意不让她好过，如今听了她的这一番话，不觉也有几分道理。
她的脚板老早就凉透了，泡在湖里的身子也僵了，就连抓着荷叶的手，她都觉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压根不听使唤。
流萤的心凉了半截，眼泪又刷刷刷往下掉，求饶道：“五姑娘，您务必要救奴婢啊，奴婢还没嫁人，不想死啊！”
哭得惨兮兮的。
顾良秋瞥了她一眼，这会儿才正经说话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恶有恶报！你若非存了要害我的心，哪里需要自己咽下苦果？我完全可以不救你，届时跟三姐姐说是你失足落了水也就这般揭过去了，没人在意你的死活。”
流萤大抵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痛哭流涕，“冤枉啊，是三姑娘的主意，我们身为丫鬟的，除了听话没有别的选择啊！五姑娘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奴婢计较！您若是救了奴婢，奴婢自是不胜感激，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顾良秋如此折腾她，便是想等到她崩溃的时候。
有些话，须得从她的嘴里套出来才好。
“你老实与我说，在这次腊梅节上，三姐姐还给我设了什么局？”顿了顿，作势把树枝往回收了收，“若是胆敢说了谎，你便自己在这里头自生自灭吧。”
流萤吓得叠声喊不要，“五姑娘您听奴婢说，三姑娘因着是这次腊梅节的座上宾，并不十分有空。她确实是想着要报仇，故而遣了奴婢与小绿随在你身侧伺机下手，本是说让我们想方设法把你引到有湖有水的地方再推下去吃吃苦头，正好今日儿您自个儿到了水仙苑，奴婢便一直在找机会……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些，其余的，饶是您威胁让奴婢淹死在湖里，我也说不出更多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