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秋这才得以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便听到梅香与柳絮正在窃窃私语,她靠得近了才得知了二姐姐挨了一顿打的消息。
“……姑娘您睡着的时候,三姑娘忽地来了赏园的兴致,故而遣了人去请了二姑娘过去。二人在一处景观园子里待了小半日之后,二姑娘便红着一双眼睛从里头出了来,奴婢正好路过给看到了的。”
梅香的语气忿忿的,说到激动处还双手插起了腰,关键时刻还四下瞅了瞅,这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姑娘您不知道,那会二姑娘是被她身边的人扶着出来的,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般,好些地方都粘上了大片的尘埃。出来的时候二姑娘一直低垂着头,却是拿手捂着一边的脸颊,奴婢正好看到了她抬头的那一刻,啧啧,她捂着的那处红肿不堪,应该是被扇了耳光,看那模样,也不会只有两三个耳光那般简单;还一脸干了或未干的泪痕,想来也没少受折磨……”
顾良秋静静地坐着听,面上也没什么波澜。
到底也是习惯了三姐姐这几年来换着花样的折腾。
她虽觉得二姐姐病刚好又遭了三姐姐的这种罪是太过分了,可气愤归气愤,她不过是一个庶女,能说上什么话,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若非是她身上如今有个与刘二少的亲事帮衬着,只怕今日哭哭啼啼回去的人就是她了。
见梅香还要继续发表她的感想,她只得阻了她,“不要再说这些了,没用的。”又遣了柳絮去抱了个小抽屉过来,从里头拿出了一管小药膏,“……这是治肿痛的,你便把它给二姐姐送过去,让她好好养一养,我会找个时机去看看她。”
柳絮应了声便要走,顾良秋又告诫道:“你尽量动作小一些,最好别让二姐姐的人给看到了。”
二姐姐的性子一向是喜怒无常,若是被她看到了,也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柳絮低低地答,“姑娘放心,奴婢知道的。”
转而把小药膏往袖兜里一放,转身便离去了。
顾良秋在桌边坐着,梅香则是赶忙给她倒了杯热茶;待半杯茶水下肚,顾良秋觉得全身暖和和的。
她放下了茶盏,搓了搓手,一抬头便看到被放置在披风边上那只矮几上的一个包裹。
她即刻就认了出来,那只灰不溜秋的包裹里头,放的可都是叶瑾初亲手绘制的墨宝。
梅香把包裹抱了过来,又遵着顾良秋的意思,把包裹直接放置在了桌几上。本是想顺手拆开,不料,一旁的少女已经自己动起了手,三下五除二地就解了开。
两幅山水画,一幅荷花,两幅竹子,再加上两卷十分精致的诗词。
顾良秋这翻翻那翻翻的,当下又忍不住一阵惊叹,状元郎就是状元郎,人长得好就算了,不仅写得了好字,竟还作得了好画,当真是神人一个!
梅香也跟在一旁这瞅一眼那瞅一眼的,虽自己不会写写画画的,可这些年跟在顾良秋身边,多多少少都看出了点意思来,当下也连声赞,惊讶道:“想不到叶公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写字作画亦是人模狗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