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比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俏皮地回应道：“我也是第一次接到吉克同学的邀请呢。”
说着，她眸中晶莹闪动，又道：“你以前邀请我，我也会答应的。可是你从来没有过呢。”
吉克听着心中突然就释然了，原来她不会拒绝啊。
但这一说，他又不知道如何回应，“啊，那时候我也不知道...”
菲比被吉克引导着转了圈，又看着他脸上的局促，眼角笑得像是弯弯月牙。
她却没再这话题上多说，转而问道：“天呐...吉克，你的烧伤好了，手也好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克说道：“我遇到了我的老师，嗯....说来话长。然后...然后我的意思是，我想请你一起吃饭。德玛库拉夫人说要...嗯，就是莪老师的好朋友，你上次见过...她说...”
“啊？吉克同学要邀请我吃饭嘛？”
听着这语无伦次的话，菲比眨了眨眼，大概是听懂了。
她又欣喜又意外，立刻就应了下来，“好呀！”
前几天那位漂亮的夫人还说会一起吃饭，她还有些忐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听到消息。
现在得到了肯定的邀约，她自然开心极了。
吉克：“哦...那就明天？”
菲比：“嗯！”
吉克来之前原本准备了好多话要说，可没想菲比好像都懂，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想想，说起了最重要的事儿，“菲比，还有一件事要给你说。嗯...就是...我要走了，要离开学院。”
“啊？”
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欢快的舞步，菲比却愣了一下，舞技高超的她差点踩到了自己的脚。
吉克又接着道：“我打算去玛法求学，学习弹药工程学。可能最近就会离开鲁英了。”
“哦。玛法帝国啊，那是好远好远的地方呢...”
菲比神色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中莫名低落，“所以，你是来给我告别的吗？”
又看着吉克，菲比的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送出了祝福：“去玛法也好啊，我就知道你的未来一定不会平凡的。我会祝福你的，好好加油哟。以后成为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弹药师’！只是不要忘了，鲁英还有一个关心你的朋友哟~”
吉克点点头，哪怕再迟钝，他也看出了菲比眼中颤动的波光，心中也莫名一酸。
就这时候，音乐突然就抒情起来，舞步也慢了下来。
看着那个眼角饱含泪光快要抑制不住的姑娘，他又连忙说道：“我是想说...如果...如果你愿意...我老师和德玛库拉夫人会去你家里递上拜帖...我们...我们以后...”
菲比听到这话，黯淡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
她虽然没听清中间那一段怕是连吉克自己都没说清楚的话，但却好像完全懂了他要表达什么。
这一刻，菲比只也觉得阴云笼罩的心内好像突然照射进来了一束光。她的笑颜像是迎着太阳的向日葵，欣喜道：“我愿意！”
听到这话，吉克也无比认真的点点头：“嗯！”
四目相对，两个年轻的男女这微微点头，仿佛许下了什么一辈子的承诺。
突然，舞步就突然轻快了起来。
......
角落的休息区，苏伦看着吉克和菲比的舞步突然轻快了起来，眼角也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对跳舞没什么兴趣，也没想撩妹，一口皇室珍酿，一口宫廷点心，也算参与了舞会了。
在外面，莎碧娜没和苏伦表现得太亲密。她已经端着酒杯去和那些灵敦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们扯八卦闲聊去了。这群妇人们嘴很碎，会聊谁的情人更帅气，会聊家的男人活儿不错...但通常也会在八卦中，聊出一些绝密情报出来。
这是莎碧娜很重要的一个情报途径。
现在舞会才开场，离预定动手的时间还尚早。苏伦就一边观察着宴会厅的那些贵族，认认脸，也把那些高手的灵魂波动记下来。
可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到那戴吸血鬼戒指的奥古斯，心中就生疑了：“奇怪了，叶卡捷琳娜和威廉都来了，作为那一届的‘第一天才’，奥古斯不应该不来啊。”
苏伦有些疑惑，按理说在灵敦这地界，没有什么事情比皇家学院校庆更重要了吧？
而没待他想明白，就这时候，灵魂感知扫过人群的时候，苏伦突然目光一凛。
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熟人。
“咦...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伦略显诧异。
目光看过去，那女人一身宫廷长裙，面纱遮脸，因为是化妆舞会倒也不打眼。
虽然看不清楚样貌，可苏伦还是认出了她的灵魂。
这不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侦探组合的短发女？
苏伦觉得自己记得没错，应该是叫“艾米莉亚”。
感知了一下，又没看到那个老牛仔。
认出了来人，苏伦脸色有些奇怪，他可记得之前自己给了十万块给你老牛仔，委托他们调查红死病的源头。
没想这几天过去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苏伦倒是不会怀疑对方是拿钱不办事儿，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艾米莉亚。
观察了好一会，苏伦越发肯定这女人并不是受邀宾客，而是来调查什么事情的。
虽然她伪装得很好，可仔细去观察，还是能看得出她的目光鬼鬼祟祟的，似乎再找什么人。
可这就让苏伦更疑惑了。
按照那老牛仔的文件性格，这种牵扯了贵族的“大案子”肯定不会碰的。现在这女人却混入了全是贵族的校庆晚会里？
“不会又是瞒着那老头，偷偷来的吧？”
想到这里，苏伦目光略微有些古怪。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可这里高手很多啊！
倒不是说发现了有什么危险，只是暴露了，恐怕也会影响她的调查。
想想，苏伦还是走了过去。
.......
艾米莉亚正在休息区偷吃甜点。
本来只是掩饰的，但尝了几口之后，她也觉得这些外面买不到的宫廷点心确实很合胃口。
多贪嘴吃了两块，目光正在观察着跳舞的人群，可就这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身后问了一句：“这位小姐，我能邀请你跳舞支吗？”
艾米莉亚神情自若地应回道：“不了，我在等我的朋友。”
可话刚一出口，她才看清了搭讪的人。
虽然对方蒙着脸，可作为职业者私家侦探的她也从一些细节上认出了这人。
不就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艾米莉亚惊诧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伦语气古怪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米莉亚嘟嚷了一句：“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你啊...”
说着，她翻了翻白眼，还是如实道：“这不是拿了先生您的钱，帮您完成委托嘛！”
这语气听着显然是有些怨气的。
苏伦觉得有些意外。
委托你们调查红死病源头，你们不去南城区找，来皇家学院的舞会干嘛？
但一瞬间，他就意识到，可能调查有进展了。
苏伦便问道：“你们调查出一些情报了？”
艾米莉亚没好气道：“嗯。”
“那怎么没听到你们的回馈？”
苏伦话说出口，立刻意识到什么。
这女人既然都出现在这里了，显然是调查出了一些很敏感的东西，又道：“你老师不愿意招惹麻烦？”
“...”
艾米莉亚瘪了瘪嘴，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但看着雇主在这里，她也只说到：“你还说这事儿不会惹麻烦，现在调查出来...麻烦可大了！”
听到这话，苏伦这才意识到这女人的怨气从哪里的。
能调查到这里，显然事情麻烦的超出了预想。
但另一方面也是说，明知道有麻烦，这女人还是来了，苏伦也更高看了几分。
就像是当初在“音乐房子会所”，她折回来第二次救人一样。
虽然性格莽了一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苏伦问答：“你瞒着你老师来的？”
艾米莉亚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是啊。”
但她立刻又呛口道，“还不是因为先生您的委托！老师调查出了一些真相，知道会惹大麻烦后，就不让我参与了。”
苏伦听到这话，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
他没着急问调查出了什么，反而问了一句道：“既然你老师都说有危险了，那你还来？不怕遇到危险？”
看到这油腻男，艾米莉亚不知为何心中有股莫名火，始终没给好脸色：“我都来了，您说呢？”
呛了一句，她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抱怨道：“早知道您这委托牵扯会那么大，我们当初就不该接那笔定金的。但既然拿了钱，这点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老头子不愿意调查，我就随便来看看咯...”
虽然才见过两面，可苏伦哪里没看出，这女人虽然嘴碎，可是难得那种正义感十足的人。
苏伦没多说，问道：“会跳舞吗？”
艾米莉亚显然是会的，却一脸戒备道：“你想干嘛？”
苏伦笑着伸出手，很绅士地邀请道：“走吧，跳跳舞。七点钟方向的两个人是鲁英军情处的人，已经看了你很多眼了。”
这也是他之前过来的原因。
职业情报人员的观察力可不是虚的。
艾米莉亚虽然伪装得不错，可毕竟是混进来的。
舞会里谁都不认识，也没熟人打招呼，这样的人最容暴露。
艾米莉亚没去看，这一被提醒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这才很不情愿伸出手，接受了苏伦的邀请。
......
两人来到了舞池里的人群中，跟着音乐节拍跳动了起来，这是上流社会很流星的古典“小步舞”，节奏欢快。
跳舞的人男的激情洋溢，女的幸福微笑。
艾米莉亚虽然很不情愿，可依旧伪装出了很职业的微笑，就像是那晚在会所里一般无二。
苏伦知道这女人的怨念大概是报复晚给她“长记性”的恶趣，便也没捉弄她了。
两人跳着舞，也一边小声交流着。
苏伦问道：“作为你们的雇主，我觉得你可以给我说说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如果有麻烦，我或许可以帮点忙。”
艾米莉亚白了他一眼，却也开口说道：“因为你的委托，我们寻访调查了几天，然后发现了红死病最早病例出现的区域皇后区的福克斯宝石大道附近的贫民窟...”
苏伦听到这话也不意外。
因为这就是最初他发现药剂扩散的地方。
艾米莉亚又道：“但我们一番追查之后，发现很多线索有人为干预的痕迹。本来调查线索都陷入停滞了，但前几天的报纸上正好报道了‘巴克奇生物制药公司’宣布了【猩红药剂】新药发布。巧合的是，这是红死病的特效药。这么巧合的出现药剂，我老师怀疑这次的红死病传播是人为的。所以我们顺着这条线调查到了下去...然后，我老师用一些特殊侦查手段，查到了源头。”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怒了，“你们这些贵族老爷，根本没去看平民区现在到底是什么惨状了！这次病情大范围蔓延，恐怕会死很多很多人！你们还想着把药剂捏在手里牟取暴利，你们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嘛！”
“呵呵，你们当然不会在意。你们有特效药，不怕这种疾病。也因为平民的命在你们眼里，就和牲畜没什么区别，是吧？！死再多，都跟你们没关系。即便是最终放出来，那些买不起要的底层人，是不是都该死？！”
“混蛋！”
如果不是误会，艾米莉亚这番话可能会咆哮了。
她压抑着怒气，讲述完了，还没忘骂一句：“贵族都是帮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
苏伦听着也陷入了沉默，也难怪她这么大的怨气，大概是把自己也当成贵族了。
毕竟能参加这舞会的，八成都是贵族。
看着眼前眼里烧灼怒火的女人，苏伦也突然理解她了，还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调查这个，也是想阻止悲剧发生。”
艾米莉亚冷哼一声，虽然怒意未消，但似乎也无法否认这事。
因为老头子也是这样说的。
否则她才不会说出来！
苏伦觉得那老牛仔的调查恐怕已经接近真相了，这八成也是在这里碰到这女人的原因。他又冷静地问道：“然后呢？你为什么来这里了？”
听到这问题，艾米莉亚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因为...我老师调查出了一些线索，红死病的源头指向了皇家学院里的某个大人物！”
听到这话，苏伦眉头微微一皱。
职业情报人员没调查出来的，那老牛仔却调查出来了，显然是用了一些特别的方法。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艾米莉亚又道：“老实说这背后牵扯的人非常棘手，所以才不愿意继续探究下去了。”
苏伦这才理解，怪不得没调查进展传来，原来是不敢传来。
他思索了一瞬，直接道：“你们觉得，会是谁？”
艾米莉亚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轻声道：“还不确定。但那是一个会黑魔法的人。老师说，他用一种死灵系法术，操控了一种类似尸体的傀儡。所有线索源头，都指向这家伙传播了红死病！”
苏伦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心中立刻冒出了一个人物：“馆长！”
他也万万没想到，黑道上的「馆长」，居然是皇家学院的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