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温轲不禁哑然失笑。
青年立刻疑惑,追问为何而笑,少年摇头道:“我先前,口口声声说要扬名于九州,可每当别人问我名号,我都说要有等价之物来换取,现在想想当真是矛盾至极。”
“公子此般矛盾也并非无法解释,有的时候不爱说,那便不说,公子说碰上琐事,那找个借口,编个身份,何错之有?”
温轲连连称是,伸手在刘原肩头一拍:“不错不错,这样我也好向师父交代了!”
“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下公子,唐门的功夫虽好,可终究为许多名门正派所不齿,今后还是莫要用了为好。”
少年抬手,缓缓道:“这世间本就善恶难言。”
不知何时,老黄头将头探了进来,问道:“公子啊,再沿着这河堤走几里地,便是帝都了,今日正赶上开封,可以自由出入,我们是先去帝都逛逛,还是继续往西走?”
温轲一拍大腿,面露喜色:“我沿途不有听你们说,这帝都中有个草包皇帝,国难当头,还日日歌舞升平,我倒想看看怎么个草包法儿。”
少年心细,暗自思量若是西齐君王真是个草包,那以后大战敲响,定让萧舒卿莫要与之为伍结盟。
西齐的茁阳君是不是个草包皇帝,可非他人说了算,自己亲眼瞧瞧才对,少年嗤笑一声道:“老头儿,咱们进城去!”
秋风萧瑟,这股冷涩不断蔓延,往北吹去,直吹到明仁崖前。
黄衣赤足脚踏崖顶,放眼辽阔疆土,不由叹气一声。
“师父为何叹气?”玄律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问。
赵升宣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玄律啊,你可有从大师父口中听过这明仁崖?”
“才没有,大师父天天要我念经,抄经书,几乎没怎么和我讲过故事……”
“说到这明仁崖,那可有一段不可不提的佳话呢,当年大华分裂,九州割据为十六国,秦为首位,而后宋蓝被秦所灭,西齐于秦后建国,定都落茵,紫阳君即位称帝,身为一国之君,怎能没有美人相伴?”大光头语气平和道。
小和尚忽然仰起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嘿嘿,师父,老实说您之前是不是因为这个而叹气,如果是我啊,我也叹气,我们和尚不能讨老婆,不得寺内藏娇,只能羡慕别人家金屋藏娇了。”
“不长记性!”
又是一记爆栗,敲得男孩后脑一阵悬乎。
赵升宣出了气,继续合手道:“天书顶谱天下各榜,此事举世皆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总之早在大华之前便有武榜人评,当年玉人评榜首名为张明仁,听着像个男儿名,实际上却是女人家,而这张明仁,便是当年紫阳君的皇后。”
“啊,玉人评榜首!那得多漂亮啊?”
“这其实都不足为道,最关键的,是当年江湖上有一人,也喜欢张明仁,想当年此人的名头更盛,你猜猜是谁?”
玄律几乎没有思考就惊声呼道:“百鸟夜叉!?”
“交给你的史书倒是没白读。”
赵升宣笑道:“虽说当今的百鸟夜叉,廖重吾只排上武榜第九,仅次于绿竹翁,可在十四国陆续而成的那个江湖,他祖师丁一鹭可是问鼎前三的武道高手。”
百鸟夜叉虽然只问鼎前三,不是榜首,可他的名头却比武榜榜首更盛,原因在于武榜高手几乎向来不插手两军对抗,但这丁一鹭却与众不同,此人护短到了极致,乃至从家人阔到了国家,大华分崩离析,有国名蓝诏。
一杆朝凤枪,硬生生挡下螭龙三千骑,不同于郑柏厄,这丁一鹭血战后全身而退!
退也就罢了,这位武道大家居然还将枪法传下,放言蓝诏一日必会归来,适时乃渡秦灭论,传吾道者,必亲眼而见。
一战之后,名满天下,大秦子民,有幼儿哭腔则恐为一鹭,童闻之噤声。
“你说说看,这么一个护短的人儿,心爱之人被夺,他该如何是好?”
“定会杀到帝都去!”小和尚满头冷汗。
赵升宣不顾徒弟做何感想,当下双手合十,闭眼轻声道:“来了。”
“啊?”
倏尔,就在玄律疑音落下时,远方迭起一阵鸟鸣,鸣声愈发强烈,片刻后竟似雨声滂沱,携雷而来!
崖外十里,凌冽秋风中。
一人拖枪缓步行之。
枪名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