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街边尚有观战人群,皆是吓得面无血色,胆小者当场就呕吐不止。
倒提雕龙剑落地的许恕之,宛如阎罗降世。
许恕之无心理会其他,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默调息,半盏茶功夫后才走进酒楼。这一招“破军”,可是让他心疼不已,白白浪费了一枚保命符不说,内力都消耗得所剩无几,这会儿要是再有变故,他可真要束手待毙了。
好在蒋叶欢没有让许恕之失望,进门后,酒楼内已经面目全非。蒋叶欢拄着剑重重喘息,虽然样子狼狈,好歹站着的只剩他一人。
两人相视一笑,这会儿算是共患难了一把,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
只是蒋叶欢面色惨白,额头直冒虚汗,钩吻草毒性已然提前发作,许恕之赶紧上前,指尖缭乱点住要穴,将剩余经脉封住。
刚才要是不强行打开窍穴激发全部内力,光是一向藏拙的胡僧一人,就能让蒋叶欢大费手脚。
修为平平的严厉平面露愧色,掏出怀中一只精致瓷瓶:“在下无力相助,实在汗颜,这是我华山解毒秘药‘紫霞丹’,蒋掌门快快服下。此药就算不能彻底解毒,缓燃眉之急还是足够的。”
蒋叶欢也不客气,接过瓷瓶拔开瓶塞,立马就有怡人香气扑鼻而来,仅闻气味就让他清明许多。当即服下一粒,将瓶子还给严厉平,洒脱笑道:“严首座这是哪里话,今日是在蒋某累了几位才是,几位若是因此有所损伤,蒋某才要无地自容。”
紫霞丹入喉,蒋叶欢面色一喜:“严首座这药果真神奇!不愧是华山秘药,钩吻草如此强烈药性,已经有松动迹象,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恢复元气。”
说道此处,蒋叶欢恭敬一揖:“蒋某还要多谢几位出手相助,今日恩情没齿难忘。”
以他半步宗师的境界,能够放下身段做这番举措,倒是让严厉平更加刮目相看,赶紧拱手道:“蒋掌门言重了。”
严厉平顿了顿,道:“此次八大派围攻不成反被杀,倒是个不错的机会,蒋掌门可曾考虑借此大展一番身手?”
听之前几人对话,他大概看得出凉州也就这十家门派最为势大,如今八派一下子折损掌门,可是不小的战力损伤。玄云居本就有这位第一高手坐镇,要想彻底登顶,也不算难事才对。
谁知蒋叶欢不假思索地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励精图治的好掌门,也操不起那份心,就不考虑这些了。”
后知后觉的严厉平也发觉了自己失言了,感觉告罪一声。八派围剿,还策反了蒋叶欢门下一名弟子,到今日的种种谋划,那玄云居想必已经名存实亡才对。
这样想来,反倒是不费一兵一卒的潇湘派,成了最后赢家?
徐讳林本来还一直皱着眉头,表情疑惑,突然拍着脑袋叫道:“我想起来了,潇湘派,我们在九华山碰到的那位林阿姨,她待的地方好像叫潇湘馆,是同一个名字吧?”
修为不高阅历却丰富的严厉平恍然,摇头笑道:“蒋掌门和我一样,都被人蒙在了骨子里呐!”
背后主子是靖王的潇湘馆,大江南北皆知,可是个不容他人染指的招牌,这边陲要塞的小小潇湘派,恐怕还得罪不起。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潇湘派幕后掌控者,正是这位当朝品秩仅次于天子的靖王。
蒋叶欢虽然不喜钻营,但不代表他不通世故,前后一想,也回过神来了。坐山观虎斗的潇湘派,能够“躲过一劫”,当真是走运?
这位素来清雅、不问朝事的靖王,无端经营各处势力,他懒得去细想。蒋叶欢心系门派子弟生死,决定先回去看看再作打算,是好是坏也要眼见为实。
严厉平到底还是久经江湖的老人,考虑到许恕之尚未恢复,其余几人也都有伤在身,便提议先留在酒楼调息恢复后再动身不迟。
蒋叶欢也不矫情,知道几人有心照应他,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欠下的这份情,怕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