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一听,来了精神,冲进房间里,用剪刀裁了长长的一条床单,对应雪泥道:“你站起来我量量。”
应雪泥只得起身,楚岚把布条垂到地上,伸手努力与应雪泥的头顶看齐,奈何她自己也只到人家胸口,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竟整个人都撞在他胸口。
应雪泥伸手扶住她,那姿势亲昵的仿佛拥抱。
楚岚尴尬的想退后,他的手却纹丝不动,令她退无可退。
他从她的手中拿过了那根布条,举到头顶,另一端刚刚挨着地,低声道:“这便是十尺长了。”然后松开了她,在布条上打了个结,拉过她的手,将布条放在她掌心处,便回房间了。
楚岚只觉得脸上烫的很,定了定神,走到厨房,用剪刀在那个结的位置把多余的布条剪了,又均匀的分成十份,这样便有了一个标准的一尺长度。
她拿着那一尺布条,趁着天还没黑透,到院子菜地里量长度,发现自己开垦的菜地大概是二十尺长,十二尺宽,她估计了一下种植密度,有了底,回到屋子里,把种子的大概数量算了出来。
算了种子的数量,她又找应雪泥要纸笔想先画些草图,两人找了一番,结果发现家中只有上次芸娘来卖地时带来的一只毛笔,一块墨条,白纸却是没有了。
应雪泥在自己买的一堆旧书里翻了翻,也没什么收获,于是道:“我去方孺子那借些纸来,你先等等。”说着便出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手上握着一沓纸,还有一本《论语》。
楚岚笑道:“果然是个好学的,让你借纸,你去借书。”
应雪泥无奈道:“那老先生把我训了一顿,不外乎游手好闲之类的,这书是他送我的,让我‘君子固穷,终非穷’,我也只好听着吧。”
楚岚被他逗笑了,接过纸,又研了墨,涂涂画画起来。应雪泥看了一会,见她画的是个田字格,别的却看不懂,便回房看书了。
待她全部搞定,月亮也爬上了树梢,她伸了个懒腰,烧水洗漱了一番,又给应雪泥留了些热水,叫他出来,自己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草草的解决了早餐,便坐在院子里巴巴的等王春。
左等右等,王春还是没来,她按捺不住了,拉上应雪泥一道去王春家,王春家里此刻却是热闹非凡,桂娘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哭祖宗爹妈,王春站在一旁,身边还跟着三个工匠模样的人,一脸无奈。
王春今日在院子里等昨日约的工匠,没想到桂娘得了消息,一大早堵上门来,缠着王春去豹子头那儿赎地:“你们王家的产业,你不管,落到外姓人手上,祖宗也不会容你的!哎哟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楚岚走进院子,见了桂娘,还有什么不晓得,于是道:“祖宗有灵,也要先拿你儿子是问!倒与王大哥不相干。”
桂娘见了楚岚,好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跳起来骂道:“你个贱人,叫你混管闲事!”说罢就要跳上来抓脸。
应雪泥挡在楚岚前面,目光也冷了,桂娘见了应雪泥,心知此人不好惹,气焰先弱了,转过去找王甄氏哭闹,“我儿受了欺负,你们做伯父伯母的就这么看着?我再不贤良,也是你们王家的媳妇,我儿再孬,也是你们王家的苗儿!你们不帮我说话,反而合着外人祸害我......”
王春忍无可忍,道:“你这妇人,再要闹,便开祠堂分说了!”
桂娘见要开祠堂,立马软了,嘴里嘟嘟囔囔哭哭啼啼的,贴着墙缝跑了。
见桂娘走了,王春舒了一口气,对楚岚和应雪泥道:“公子,夫人,这三人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竹匠、木匠与泥瓦匠,手艺好,人也老实。”
三人忙上前打招呼,大家一齐进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