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几乎日日都下雨,楚岚虽不用浇地,却也要时时注意着园子里的积水,及时的疏通,以免种下去的庄稼烂根。
应雪泥帮着侍弄,两人一道淋了一身,倒换了好几次衣裳。
好容易挨到天晴,楚岚道:“若是下雨,还是要成落汤鸡,不如去买些雨具。”
应雪泥也点头同意,虽说蓑衣雨伞也多少漏些水,但比这般无遮无挡要好多了。
两人取了银子去了村口,挑那扎实的雨伞和蓑衣买了两套,应雪泥看见一个南货铺子在卖旧书,走过去翻了翻,买了几本回去打发时间。
两人正准备回去,迎面却见一群穿着儒衫的学子走来,仿佛是去踏青的模样。其中一个蓝衣书生走路没怎么注意,一脚踩在骡马铺子门前的稻草上,稻草底下是骡马的粪便,那白底官靴顿时臭不可闻。
那蓝衣书生怒不可遏,指着骡马店的老板破口大骂起来:“好个下九流的玩意儿,弄这么个东西在路上,倒脏了爷的鞋!”
那骡马店的老板见是个书生,恐怕身上有功名,不日就要去当官老爷,心里畏惧了几分,只不住的赔笑。又俯下身去,要帮他擦拭。
那蓝衣书生一脚踹在老板的胸口,骂道:“少在这儿献殷勤!”
旁边的书生劝了几句,那蓝衣书生却不听,骂的越发难听,那老板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不忿道:“你踩了我的稻草,倒耍横起来,可见圣贤书也没教出圣贤人来!”
蓝衣书生恼羞成怒,嚷嚷道:“好哇,你还敢撒野,我姨夫是九省检点!走,咱们只去衙门里分辨!”
老板一听他是官家子弟,心里叫苦不迭,后悔自己方才的话,哀告起来,越发哀告,那书生却越得意,作势定要去见官。
楚岚看着不忿,要上前帮忙,突然一个声音怒斥道:“够了!你这般行止,竟与市井无赖一般,日后你我割袍断义,道不同,不相为谋!”
怒斥者是一个玄衣书生,生的英姿勃发,颇有当年周公瑾的风姿。
蓝衣书生似乎对这玄衣书生十分忌惮,赔笑道:“伯夷,你若不喜,我不追究便是,何必伤了同窗情分。”
那名唤伯夷的书生却道:“不必再提,你我原是顺路罢了。”说完,便朝天宝村走来。
楚岚只觉这书生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应雪泥不动声色的拉着楚岚转过身避开。
那名叫伯夷的书生寻了一个商户问了路,便进了村子,应雪泥拉着楚岚绕了绕,回了院子里。
楚岚疑惑道:“你怎么了,何必躲着?”
应雪泥道:“这书生咱们见过。”
“见过?在何处?”
“那日你我在京城客栈里联手演戏,蒙混过关,你在楼下弹琵琶,我在楼上看着,这书生说要赎你,还打赏了银子,你忘了?”
楚岚恍然大悟,想起那日的事来,心中着急:“要死要死,若是撞上,该如何是好?这满村的人都知道咱们是夫妻,当日又是那番说法,如何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