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泥是个门外汉,只能打打下手,烧了一锅水。
楚岚拿出几个粗瓷大碗,然后倒入热水,用手试了试,微微觉得有些烫手,便把种子倒了进去,泡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掺上冷水,再试了试温度,觉得微微有些冷了,便对应雪泥道:“你且注意着这个碗,冷了便掺些热的。”
应雪泥试了试,点点头,问道:“这却是为何?”
楚岚道:“除了种子表面的虫卵病菌,还有就是催它快些发芽。”
“病菌?这是何物?”
楚岚这才意识到这话说的深奥了,这年头还没有病菌的概念呢,于是含糊道:“与虫卵差不多就是了。”
应雪泥将信将疑:“是吗?”
“嗯嗯。”楚岚道,然后去田里,按照种子直径大小的两到三倍,用小木棍戳出一排排的播种孔。
回屋里一看,应雪泥守着那几碗种子,眉头紧锁,似乎要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笑了笑,去厨房做饭。
应雪泥添了十来道热水之后,楚岚把饭做好了,蒸了一碟腊鸭,炒了一盘菜心,还煮了一大碗肉皮杂烩,浓油赤酱,十分鲜香。
两人用了午饭,楚岚见那种子也泡了一两个时辰了,便滤了热水,拿到外头,播进土里,薄薄的盖上一层土,又洒了一层草木灰。
忙完这些,已过了晌午。
她用冰凉凉的井水洗了脸,对应雪泥道:“我却乏了,先午睡一会,等我起来,咱们就去看地。”
应雪泥点点头,道:“我也去休息了。”
两人各自回房,应雪泥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见上午出事那户人家的两个女孩儿一人背着一个小包袱,匆匆忙忙的往外头走。
心知这是去避祸去了,想起楚岚与她们似乎说了什么。
不由得笑了笑,心想,这妮子倒是聪明,仿佛人间险恶尽在眼底,世故而不世俗,实在难得。
只可惜自家脂粉堆里养出来的本事对她却是无用。
也不知何时才能到水滴石穿那一日。
他胡乱想着,也睡了去。
谁知这一睡,便睡到了黄昏时分,两人起来面面相觑,都想说对方怎的不叫自己。
应雪泥见外头还不算太晚,对楚岚道:“横竖无事,咱们去沙田看看,早去早回吧。”
楚岚点头同意,两人走出宅子,往地契上标注的方向走去。
村里的田地都集中在后山脚下,楚岚略微瞧了一瞧,发现所谓水田、土田、沙田,其实就是按照距离渭河的位置来划分的。
那沙田估计也是河流改道留下来的,不过与鲶鱼村不一样,鲶鱼村的土虽是盐土,但好歹地势低,估计当年河床改道的时候,留了不少淤泥混杂,蜡烛蒿这种耐盐植物还能长。
这天宝村地势颇高,沙田里头是七分沙,二分土,还有一分是沙里原有的贝壳碎石,偶尔生些个草,还是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