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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香如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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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水一方 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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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苏觉得,刚开始他还是有些戒备她的,渐渐就一副根本没把她这个“妖”放在眼里的嘴脸了,这让香苏很不是滋味。她一个堂堂三百岁的木灵怎能被一个凡人小孩轻视?但真要和他动手,香苏也觉得以大欺小太没脸,只能没事吓唬吓唬他,说要一口吃了他,或者寒碜他几句。没人的时候也卖弄几手法术,变个花瓣小人儿什么的,结果小炎彻底无视,不惊讶不新奇,甚至都不屑反唇相讥,让香苏气恼之余竟然生出一种班门弄斧的可笑感觉。

    小炎很喜欢看书,竟然也能写一手好字,香苏第一次看他蘸墨写字的时候,瞬间就被镇住了。君上在树下的木榻上优雅翻书的情景,她看的时候觉得很无心,却怎么也忘不掉,打从心里她还是很羡慕能看书写字的人。小炎在抄录书本的间隙抬头看了看她,小孩的神情一平静,就显得特别臭屁,他问:“想学?”

    香苏顿时被他的态度激怒,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竟然点头了。

    小炎又蘸墨:“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他在纸上写了些简单的常用字,示意香苏过来,很耐心地一个一个教。

    香苏学得倒也快,大概是意愿强烈的缘故,等这几个字都认全,她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你能教我‘东天云’三个字怎么写吗?”

    小炎想了想,似乎有点儿熟悉又完全想不出缘由,准确地为香苏写出了这三个字。

    香苏如获至宝,反复书写,还把写得最满意的留下来,准备将来给君上看。

    她找到了新乐趣,小镇早逛腻了,马大妈能让她震惊不已的典故逸闻也早说光,她便沉迷于认字写字,暗暗期待有一天也可以像君上那样优雅地看书。

    十岁的孩童教五十岁的婆婆认字,怪异又荒唐,勺子筷子们当然处之泰然,曹大师或者邻里妇人来的时候,小炎都会停止教授,这点香苏很赞赏,不然她也太没面子了。

    不得不说,小炎是个不错的老师,至少是香苏碰见的最有耐心的人。为了答谢他,香苏吩咐勺子筷子们准备他爱吃的饭菜,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对这个报酬十分满意,当然了,祖孙二人在“苏家”吃饭也变得越来越理所应当了。

    曹大师不明就里,只说是“苏大娘”替他看孩子看出感情,把小炎当亲孙子对待,他跟着享福,也心满意足。

    香苏积累了一些字量,跃跃欲试地准备开始看书,派筷子丫鬟去书局买了些浅显的回来读。也不知道书局老板怎么理解“浅显”的意思,筷子丫鬟带回很多男欢女爱的话本,香苏歪打正着,熬油费火看得津津有味。

    她识字毕竟有限,很多要紧的描写就会有不认识的字,她不厌其烦地询问小炎。小炎万分嫌恶地一瞥,稚气十足的小脸却做出义正词严的神情,正色道:“下流!”

    香苏嗤了一声:“少假道学!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呀?”

    小炎冷眼看她,鄙夷反问道:“你懂?”

    香苏想了想自己和君上在胜云殿里的情形,嘿嘿一笑,得意道:“我当然懂了。”

    小炎再次冷嗤:“下流!无耻妖孽!”

    镇上出了大事件,人们惊恐万状地关门闭户,店铺也不开,街上更是少有行人。

    曹大师异常忙碌,不分昼夜地四处查探,连小炎也跟着去帮手助威,香苏没了老师,十分无趣。

    因为祖孙俩还是来“苏家”蹭饭,香苏对整个事件十分了解,就是连续有几个男女在家中被吸取了元阳元阴而死。香苏也有些印象,吸凡人的精气能快速补益修为,但一个弄不好就会污染自身灵识,仙灵入魔,魔灵癫狂,在神魔两界都不算是正道。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往往是些急于求成的小仙魔,绝不会是大魔头,所以香苏对曹大师的惊悚讲述不以为然。

    比起爷爷不着边际的夸夸其谈,小炎话不多,却句句在点子上,他判断行凶的应该是雌雄未定的小妖,是很低级的妖怪。香苏其实很同意他的看法,但还是忍不住损他说:“哟,你懂什么是雌雄同体吗?”

    十岁孩童小炎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我看你就挺像的。”

    香苏一下子噎住,被他气得想不出还击的话。曹大师连忙瞪了孙子一眼:“怎么和苏大娘说话呢?没礼貌,老了难看了就说人家不男不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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