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昇又凭空出现,香苏觉得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镇定地瞧他又要说什么。
“郁沐君求见。”文昇无论说什么都波澜不惊,似笑非笑的,香苏也没觉得这个来客有多特别,所以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东天云听了,挑了下嘴角:“他自然要来。收了吧。”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碗盘,好像郁沐的来访和收拾掉残羹剩饭一样平常。
文昇应了,默默念叨了什么,四个仙女也凭空而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桌面,又凭空消失。
“请进来吧。”东天云的声音有几分讥讽。
文昇答是,却没立刻消失,而是皱眉看着香苏。
香苏迟钝地与他对看了几眼,才从他为难、无奈、暗示等种种复杂眼色中明白过来,匆匆起身,规矩地站到东天云身后。
文昇这才满意地闪去请客人进来,香苏十分苦恼,虽然鲲鹏说话惹人厌,好歹不用猜,像文昇这样虽然说话恭恭敬敬,可全靠领悟的,太辛苦。
客人跟着文昇逶迤行来,好像还边走边看景致,香苏远远望见,更看不起来客了。连挪移都不会,显然和她差不多是一个水平,不过他没急匆匆地赶来会面,闲庭信步走来,风度还是不错的。
走近了瞧,长相也不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莹白的玉冠束住,一派俊雅。他也穿了身碧波锦的衣衫,深浅两种蓝色搭配,为他平添了不少贵气。
郁沐走近,也没用东天云招呼,很自在地坐在他对面。文昇召来侍女上茶,郁沐对倏忽来去的侍从习以为常,只瞧着东天云微笑。
香苏觉得,来客的傲慢劲儿和君上不同。君上从里到外明摆着看不上任何人,这位客人目空一切的样子很明显,还总是一副笑模样。看惯了君上的嘴脸,再看他,觉得他有些假。
“东天,又一二百年未见,着实有些想念了。”郁沐端起茶杯,瞧着萦绕的热气又笑了笑。
东天云闻言挑了下嘴角:“你自然是比我忙的。”
这句话被东天云说得讽意十足,郁沐听了没生气也没尴尬,反而很会意地笑了笑,似乎很认同东天云的话。
“前几年我在云莲山碰见兆慧,她说她正要去天宫寻你,要你把她的儿子认祖归宗,认了吗?”东天云也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语气清淡。
“认了,如今她也成了我的一房妃妾。”郁沐坦然说道。
站在他正对面的香苏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好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真无耻。君上的朋友都是这路货吗?到处惹一屁股风流债!
东天云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人丁兴旺’这一点,天帝也该立你为太子。”
香苏脑袋发木,天帝?太子?那眼前的这位……莫不是天族的皇子?她见闻虽少,天族的事还是知道一二的。
天族是天寰的王族,跳脱五行六界之外,天族之王为天帝,世代统治天寰。如今的天帝多子,估计也和他这个儿子差不多,到处撒籽结果,皇子竟有二十几位,即位太子到现在也没选出来。
郁沐点头而笑,很赞同:“你只顾追着比炼跑了几百年,耽误了多少暗许的芳心,现在三剑集齐,赤琳的事也该解决解决了。”
东天云轻嗤,瞟着他道:“我竟猜错你今日的来意。没想到你是来替赤琳做媒的。”
这话倒让郁沐现出一丝赧然,随即他一拂飘在肩头的发带,很洒脱地说:“自然不是,三剑毕竟乃先祖遗物,我神往很久,哪有不来看看的道理?”
东天云挑起眉梢,对他这句“先祖遗物”有些反感:“只要你能拿起任意一把,我就将这三剑都赠你。”
郁沐呵呵干笑了两声:“虽然明知你有十足的把握,我还是想试一试。”
东天云起身,袖子一拂,“锵”的一声,三把叱咤神魔的圣剑便并排在桌上。
香苏也瞪大眼,要不是知道一把汲风就毁了灵泽山,威力可怕,她早凑上前去摸一摸了。这三把剑的模样令香苏有点儿失望,黑黝黝的,全无光彩,花纹虽然精致,却因为陈旧而毫不起眼,若非知道是圣物,君上拿一把给她当法器,她非哭了不可。
郁沐站起身,盯着三把剑看了一会儿,香苏也紧张地看着他。虽然她对轩辕三剑全无好感,也明白这位天族皇子说得没错,算起来的确是他祖上的东西,可她还是不愿意郁沐真的拿走。
香苏虽然还很抗拒认司金当主子的事实,但新君上对她很够意思,面对外人她还是维护新君上的。
郁沐选了最小的天魔剑,把全部灵力集中到右手去握天魔的剑柄,天魔剑如有生命般全身震动,像是在努力摆脱郁沐的掌握。郁沐紧握的指缝汩汩冒出了血,掌心想是被天魔的剑气所伤。他越发加重灵力去握紧,天魔剑不屈地发出嗡嗡的铮鸣,突然天魔剑铿然弹出剑鞘半寸,戾气爆发,郁沐低呼一声,有些仓皇地松开手,手心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