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征收粮食,就连最富有的楚京百姓都已经变得捉襟见肘,街上已经饿死很多乞丐了。沈小棠无奈,众人也都无奈,他们给了小乞丐一些碎银子,便继续往前走。
宁云深道:“战争是挑起一切罪恶的根源。”
“欲望也是。”楚玉琰补充道。
沈小棠在气若游丝快要失去的老乞丐身边蹲下,握着他骨瘦如柴的手,望着他,饱满的嘴唇细碎地分开,微微闭上眼睛念起来,最后,她给老乞丐编制了一个生活美满的梦境。
我救不了你的性命,在最后一刻,去做个饱死鬼吧。沈小棠心里想。
沈小棠背对着楚玉琰和宁云深,所以两人皆未看清她在做什么,只当是看见有人去世,心里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沈小棠追上他们。
沈小棠没有注意到,在街边的柱子后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目光始终投在沈小棠身上,见三人走了,他便连忙追上。
过了一会儿,楚玉琰猛地一会儿头,说时迟那时快,那抹身影顿时就闪躲到路边的小摊铺后。
楚玉琰没有看出什么,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街尾传来争吵的声响,有人大喊:“饶命啊!求求官差大老爷,饶命啊,我家孩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饶命啊!”
“怎么回事?”宁云深问。
“我们过去看看!”沈小棠性子急,连忙就循着声音跑去。
不远处,许多官兵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官兵在不停地踢踹老头,老头死死地护住怀中的粗米,撒了几颗在地上,老人家挨着身上如雨点般落下来的拳打脚踢,巴巴的去抠地上的几粒米:“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住手!”为首的官兵冷冷的喊了一声,一众小喽啰便停了下来,头目走过去一脚踩在老人家捡米的手上,冷冷的道:“你为什么要来抢米?你可知这是违法犯罪?”
老人家可怜的道,“官老爷,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唯一的儿子已经被抓壮丁充军去了,儿媳妇为了收成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累病了,家里实在是没办法,我几岁的小孙女儿就要饿死了,求求你官老爷,你让我蹲大狱砍头都不要紧,但是不能亏了孩子啊,千万不能亏了孩子!”
周围提着米来充公的百姓看着也多是不忍心,便有人替老人家说话:“官老爷,就饶了这个老人家吧,他的那点米,我来出,从我家补上……”
官老爷一听,忽然浓黑的眉毛倒竖,双目瞪圆:“岂有此理!若是事事都依照人情,那我还管不管了?不行……来人呐,把这老头子带到大牢里去!”
老人家把怀里的米袋往旁边一丢,哭嚎着哀求:“快,来个好心人,帮我把米袋送回家,我那小孙女和苦命的儿媳妇要饿死了!求求你们了!”
官兵冷冷一笑,捡起他的米袋,冷冷的说:“谁说这袋米就是你的了?这是公家的!”说着,他就将米倒进公家的大米袋里。
老人家被这举动刺激得不轻,原本被官兵踢踹就受了伤,此时一口血从嘴里呛出来,他张大了嘴哭天抢地,嘴里的血像莲藕断裂的丝一样连着:“天哪,苍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苍天呐……”
此时,沈小棠已经跑到征集米粮的空地,在远处,众人的争执她已经听到,对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上次因为太理性没有救那个中年妇人,让她心中分外惭愧,此时顾不得多想,扑过去就将那些人推开,拼命大喊:“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简直就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说着,她就狠命将官兵推开,趴在地上将老人家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