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砚手中捏着药罐子，不停用力不停用力，直到因为过分用力而指尖泛白，他都没有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最清高最自得的人，可始终改变不了寄人篱下被人操纵的命运。
他没有办法，反抗不了，只能服从。
子砚从云杉苑出来后，看见沈小棠和楚玉琰在街上走，两人皆是衣着华贵，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楚玉琰睡饱了精神好，面色也好了许多，嘴唇红艳艳的，脸颊也红艳艳的，他笑问沈小棠：“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我奉陪到底。”
沈小棠噘着嘴道：“我来楚京也有些日子了，该玩该逛的地方都已经去的差不多，你说还有什么地方好玩？”
“听过书吗？”楚玉琰问。
沈小棠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这边有听书的地方，走走走，快带我去。”
楚玉琰点点头，拉着她七弯八拐的走进一个老巷子里，外墙已经开始脱落，沈小棠忍不住皱眉：“说书不该在闹市吗？为何再这样冷清的巷子里？”
“说书先生年纪大了，嗯……精神不太好，很多事情总是记不住，翻来夫妻也只能说一个故事便没人听了，如今在自己院子里说书，只有老熟人才回去逛逛。”楚玉琰道。
“原来如此。”
两人抬腿迈进门槛，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说书先生手里拿着扇子，院子里稀稀拉拉的坐着两个人。
说书先生此时正说到楚国的开国史：“想当年我皇何等威武，因为金王朝统治腐败不堪，便带领各方义士揭竿而起，将混用的金王朝推翻，开创了楚王朝，如今，吾皇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创造了一个太平盛世……”
沈小棠小声问楚玉琰：“你父皇这应该算是篡位得来的皇帝吧？”
楚玉琰仔细想了一番，道：“算是篡位吧。”
“嗯！”沈小棠点点头。
楚玉琰继续道：“要登上皇位讲求名正言顺，我们是百姓赋予我们的力量，带领他们奔想新生活，所以也不算完全篡位吧，这是世道所致，应运而生。”
沈小棠当然知道，她平日里不爱看书，但开国历史还是知道一些的，当下就听说书先生磕磕巴巴的讲完一段历史，响板一敲，嗓子一清，精神头又提起来，沈小棠以为他要将另一端故事，说知道起头又是：“要说咱们楚王啊，那可真是九五之尊……”
沈小棠掩着嘴笑：“他这是要再讲一遍？”
“他现在记忆力不大好，估计只能将这一段了……”楚玉琰道，然后他上前去给老先生丢铜板，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上面，然后对沈小棠道，“我们走吧。”
楚玉琰经常来听说书先生说书，并不是因为好听，而是怀念那难得的日子，那时候楚国风调雨顺，楚王心情好，带着众皇子道楚京逛逛，正好遇到说书先生在将这段历史，被楚勋赞赏，所以到现在说书先生也还有人来听书。对于楚玉琰来说，那是他唯一一次被人当做皇子一眼尊重，收到应有的礼遇。第一次遇到别人因为看见他而欢呼，对他招手，对他露出友善又热情的笑容。
他怀念这种感觉，被人尊重和喜欢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