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棠连忙说:“得得得,不必弹琴了,跟我走便是!”
爹爹扭着腰肢,温柔道:“姑娘,这子砚是我云杉苑的镇苑之宝,你这赎身了,我们可……”
“钱不是问题。”沈小棠一把将怀中的银票去除,全部塞到爹爹手中,挑眉问,“可够?若是不够,遣人到我府上取。”
“足矣足矣。”爹爹笑着道。
沈小棠上前去牵起子砚的手,佯装出温柔的样子:“子砚,你可愿意跟我回沈府?我保证不会虐待你,不会打你欺负你。”
子砚眸光一动,微微瞥了沈小棠一眼,云淡风轻的道:“我人都是姑娘的,自然会跟姑娘回府。”事实上,子砚因为性子太显清高,喜欢他的人便真喜欢他爱惜他,不喜欢他的人便是真不喜欢,谩骂排挤折磨,他哪一样没受过,只是还没见过有人问他愿不愿意。
沈小棠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截了当:“既然如此,那咱就走吧。”
宁云深早就在此处待不下去,听她说要走,连忙一溜烟儿就走了。沈小棠看着他裙摆飞舞,随后消失在泛着白光的门槛前,她哑声喊:“宁先……宁姑娘,你等等我啊!”
在红尘中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宁云深是公子,沈小棠的有意纠正称谓对他来说也是多此一举,只是笑了笑。两人一道出了云杉苑,街上人影憧憧,却没有瞧见宁云深的身影。
子砚全部的家当便只有他手中的那把焦尾琴,其他细软便都没拿。沈小棠一路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又不是真的酒肉嫖客,要对着小倌动手动脚的,当下愈发显得局促不安。
犹豫一下她还是说明情况:“子砚,一会儿同我回府,若是我爹爹不喜欢你,你也别往心里去,到时候随便去哪里,我给你自由可好?”
“嗯?”子砚没明白过来,为何她给他赎身,要讨她爹爹的欢心,随后颤颤巍巍的问,“我……莫非你是要把我送给你爹?”
“你误会了……”沈小棠哭笑不得的道,她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如今的境地,归根结底就是,“你是我赎回来的,便是男人。”
宁云深刚刚将衣裳换回来,脸上的胭脂水粉也洗掉,只是鬓角处没洗干净,隐隐能看见白粉。他假装和沈小棠偶遇,笑着说:“沈姑娘,好巧。”
子砚不动声色的掩着鼻翼笑起来。
沈小棠也不能拆穿他,尬聊:“好巧啊,宁先生!”两人凑一起嘀咕几句,宁云深问她,“有了子砚是不是便没事儿了?”
“若我爹爹喜欢,那边没事儿了?”沈小棠道。
“我平日里还在海棠树下,你若需要帮助便来找我。”宁云深道。
沈小棠点点头:“嗯。”
两人分别后,宁云深继续在海棠树下等包子铺大甩卖,街上没有沈小棠晃晃悠悠的身影,宁云深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
沈小棠带着子砚回到沈府,她站在已经落漆的大门前,扣了扣门环。
不一会儿张管家就来开门,瞧见沈小棠身后有一清冽男子,愣了愣也不开门,而是问:“小姐,这位是?”
“张叔,这是子砚,我找的男人。”说着,沈小棠就推到一边,将子砚往前推了推。子砚也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子砚见过张叔。”
张管家年过半百,多少觉得子砚身上有些红车气息,哪怕是在清凌凌的小倌,历经风霜让他的目光变得悲怆而哀伤。兴许很多时候,不是全然不在乎,而是求而不得便不再去求。
张管家侧身将门打开,道:“小姐,快进们。”
走进沈府,子砚方觉别有洞天,亭台楼榭样样不少,门楣虽然落败,内里却十分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