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春耕的忙碌时节,庄达志又叮嘱顾伞几句后不得不去田里忙活了,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口,顾伞才收敛起了所有笑意,从衣领口拿出那个散发幽然寒气的不明挂坠——
却是一个用红绳穿着的青绿色平安扣,玉地色泽温润剔透,在日光下流转出淡淡的光泽,由于码字原因多少了解过这方面知识,顾伞初步判断这玉最差也是a货
把玩着平安扣,感受它不断向指腹侵染的凉意,顾伞不安地抿了抿嘴,才睡醒时并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当一碗暖身的热粥下肚后,这捂不暖的玉佩便十分明显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伞又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这个平安扣,见玉面光滑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纹路,顾伞点目光又转向她的纤纤擢素,终究不忍心给自己来个放血实验
罢了,虽然这平安扣很有可能是那种一碰血就认主的空间玉佩,但是,顾伞含笑放回玉佩,她相信缘分天注定,一切不可强求……
才不是因为她怕痛!
打算去把里的碗给洗了,顾伞转身走向后门,身上的白衣便随之柔顺摆动,整齐的折痕如瀑布般倾泻垂下,更叫人感到神奇的是,顾伞方才撑过床沿的心都蹭上了大片黑垢,而被她或躺或坐在身下的白衣却没有半点被沾污的痕迹,依旧洁白如雪
就算在现代自己也没见过这样厉害的衣服,顾伞有些稀奇地伸摸了摸衣袖,触感光滑柔软像是丝绸,却比丝绸还要轻薄细腻,虽然她浑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待在这略显浮躁的春天也一点不觉闷热累赘,然而顾伞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一块如寒冰般捂不暖的平安扣,一件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服,这二物中任意一样都足以说明这具身体不同寻常的身份,也足够表明她以后的日子不会风平浪静
一心只图安宁的顾伞沮丧地瘪瘪嘴,她只是个弱小无助又能吃的房奴,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思地处处给她加伏笔?
虽然她还没考虑好如何凑齐置办房舍的一大笔资金,但暂住庄达志家的顾伞并不打算白吃白住,洗完碗的顾伞便撸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扫地、拖地、洗被褥、上房补砖修瓦……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等傍晚抱着卷新被子的庄达志走进院子里时,险些以为他进错了家门
刚踏入屋内干净清新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庄达志惊讶地环视一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顾伞那沾着一块块黑垢的脸上,只见她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却丝毫不显狼狈难堪,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凌乱美感
站在屋子正中央的顾伞叉着腰,微微仰头一副得意洋洋地邀功模样,“怎么样庄大哥?收拾了一下就大变样了吧”
高不可攀的仙人此刻染上了些人间的烟火气息,清冷圣洁中更显亲近和迷人
愣在原地的庄达志眼睛酸涩,他一个光棍汉向来活得粗糙随意,没人管他死活也没人对他这样好过,哽咽了一下,庄达志哑着声音说道,“顾公子,您……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顾伞笑容明媚
是夜
庄达志说什么也要让顾伞睡在铺了新床褥的床榻上,而他自己却抱着顾伞洗过的被子直接躺在地上,倒地便鼾声如雷,拗不过他,顾伞哭笑不得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躺在只与木板隔了一层薄薄床褥的床上,细皮嫩肉的顾伞硌得浑身都疼,但在一天的疲惫劳乏牵扯下,顾伞还是很快进了梦乡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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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
虚无缥缈的感觉再次迷蒙上思维
又来了
这次顾伞尽可能地保持清醒,努力想睁大眼睛,但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作对般的只想将她拖入神思恍惚的深渊
和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喂!你到底是谁?],和睡意搏斗的顾伞不禁有些恼火
本以为会得不到回应,但就在顾伞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低沉雄厚的声音直接传入了顾伞的脑海
话未落音,顾伞顿觉浑身轻松,睁开眼发现她正站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身着白衣的自己便是这漆黑中唯一的亮色
[哦,房地产商?]
哪怕对方正散发着让人想跪服的强大威压,但顾伞依旧咬牙硬撑地站着,她现在很不高兴,绝对不想向中二病服软
静默中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对方还在无声地继续施加威压,吃力不堪的顾伞还是最先打破了沉默
[你要我做什么?]
这样一来二去,傻子都知道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就是这个所谓“创世神”搞得鬼了,顾伞信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特殊待遇”
[同感]
[过奖]
正当顾伞以为这个创世神被她气死了的时候,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在念稿子吗?好没诚意啊]
[所以我拒……]
[……]
好一个威逼利诱,顾伞咬牙切齿,这个创世神只怕是强盗出身的吧!
[要我剿除穿越者……意思是让我杀了他们吗?]
听出顾伞默认语气下的不甘和愤怒,创世神轻笑一声
[此话怎讲?]
[……意思就是让我借刀杀人?]
顾伞沉默不语,创世神自然也猜出了她的心思
听了创世神的再次保证和承诺,顾伞前思后想觉得似乎有理,内心的道德谴责消停了下来,只是隐隐感觉还有哪里说不出来的怪异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解决了那些穿越者啊?]
真是恶趣味
[……那为什么选我做“员工”?]
对于像世界啊宇宙啊创世神本身的存在啊这些高深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顾伞问出了她最大的怨念
[……承蒙厚爱]
顾伞表情尴尬,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时类似于在自己的五指上画上表情,自导自演大型苦情戏的事,这个臭屁创世神知道了多少
[那我作为“剿除者”有什么另外的要求吗?],但凡决定开始做一件事,顾伞就会非常用心,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被胁迫的情况下
满意于顾伞的识相,创世神语气温和了些,
顾伞点点头,[第二?]
[没了?]
[只要不暴露身份就行了吗?万一我没暴露身份但也改变了历史轨迹呢?],顾伞考虑的很多
那我岂不是和那些穿越者一样了吗……想脱口而出的话止在了齿间,顾伞忽然明白了这个创世神的霸道逻辑——
只有本尊和本尊的人可以随意改变历史和世界,而那些穿越者不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创世神和那些穿越者们是一个德行呢
[那你给我什么金指?]
[???],怎么还骂起人了?
这时顾伞面前忽然浮现出了一面全身镜,只是一眼,顾伞就呆住了
……还真的是给我脸了
[是…谁…?]
顾伞又开始感到困倦了
怎么又骂人……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顾伞最终还是坠入了黑暗
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