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我的好妹妹。我能走到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呢。”衡夜说着又扬了扬手里的另一样东西,他冲那东西吹了一口气,便径直往苏锦的方向飘来。苏锦伸手接住,却发现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纸鹤而已,只是她依稀记得这是衡夜还在以冬仔的身份生活时从不离手的玩具。他的用意何在?苏锦打量了这纸鹤几眼,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便试着将它抖开,这一下她惊呆了。
那纸鹤被叠起来的部分并非空白,上面写着一行金印文字:御穹殿。这金印字体是锦都初任国主亲手所书,模具锁在国库之中,而文书纸张和金印的金箔墨水由两家官厂制作,一年中都是定量供应,不可能仿造。
苏锦一下子便记起那封急召白琢贤回城的御穹殿文书,白城曾断言御穹殿内从未发出这张指令,于是乎将所有的疑点都汇聚到了留月阁中失窃的那纸空白文书,白城以家贼难防为名,将苏承英手中的文书全部收回御穹殿,实则让国主失去了调用御穹侍的令牌。现在想来,那个从留月阁中“偷走”那枚文书的正是自己,因为那一天正是苏锦用冬仔递来的“折纸”给做了一只纸鹤,然后让冬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文书带出了留月阁。
衡夜看出苏锦已经全然领会到了这只纸鹤的用意,他往前迈了几步,每走一步便长高一些,面容也变得更成熟一些,等到他走到苏锦面前时,已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不变的只是眼睛中的贪婪和张狂。他居高临下地凑近苏锦说道:“我真是得谢谢你,我今日能站在这里,真的都是你的杰作,小语姐姐!哈哈哈哈哈!”
血顺着苏锦的嘴角滑落,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衡夜说的没有错,现下的这副境地归根结底都是拜她所赐,是她将冬仔带回锦都,甚至还带到了苏承英的身边,让他有机可乘联合白城,又断了苏承英和御穹殿的联系,陷入了如今孤立无援的处境。一时间悔意和恨意占据了苏锦全部的思想,就像沐月国的那次一般,她周身又开始燃起了蓝紫色的冥火,就连手中的祭灵剑也被一团火焰所围绕。
苏锦挥剑,一弯冥火直接横扫了半个凌霄殿,几根两人抱的立柱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仔细看便能发现在同一位置均有一条细线,那便是被苏锦的祭灵剑所劈穿的痕迹。衡夜见状,一手拎起白城往反方向扔去,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总算是躲开了苏锦的剑刃。不过,苏锦的这串攻击就连衡夜也不得不感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沐月国时她的力量明明才刚刚觉醒,这才过了多久竟已经能发挥出这般实力,看来螭龙的力量也绝不容小觑啊。只是,苏锦,纵然你的力量深不可测,但是你一定不敢完全释放!
“哼!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这么小的火星连你手上的文书都烧不掉,还想伤到本王,做梦去吧!”衡夜躲闪着苏锦的祭灵剑,阴阳怪气地嘲讽着:“怪不得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你的寒哥哥死了,你的苏国主也就快要死了。他们都是为你而死的,为了你这块龙族的逆鳞被诅咒而死的。”
心仿佛是被放在火焰上炙烤一般,苏锦的怒气如同她的力量一般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来,似乎想要将她吞没,将整个阴阳两界吞没。苏锦周身已经笼罩在熊熊燃烧的冥火之中,此刻她听不见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一些情感,麻木地舞着手中的祭灵剑。祭灵剑越舞越快,快得只能见得它掠过的影子,就连白城这样的高手也无奈认了输,趁着衡夜和苏锦鏖战之时,闪到了一边伺机出手。
衡夜的出招也越发迅速,他将苏锦的速度又逼上了一个新的境界。一时间殿内雷电交加,不时有屋顶的泥瓦砖块径直砸落到地面上,在外面那些百姓看起来,这旋绕在凌霄殿上空诡异而又猛烈的黑色云团似乎象征着锦都笼罩在阴霾中的未来。
殿中,苏锦与衡夜、白城之间的激战正酣,她周身的冥火也是越燃越旺,就如同是从冥界而来的使者一般,送来死亡的邀约。在白城看来,别说是女子了,就连他或是御穹殿中最顶尖的御穹侍都从未散发出如此肃杀的气息,令身经百战的白城心中竟也有了一声惧怕的动摇。他瞅准个空,提剑上前,背对他的苏锦却好似身后长眼,一个果断的回身,剑刃从白城眼前划过,那白银的寒光中倒映出龙的利爪,剑身明明还离着半尺有余,胸前竟已被干净利落地划开了五道整齐的伤口,一时间鲜血便浸染了白城的前襟。他面色苍白难以御敌,勉强用剑撑着才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堂堂武将,百姓口中的战神,若是就这般如同蝼蚁一样被人打趴在地上,岂不是成了笑话?
就算是死,我白城也必定要站着死!
这么想着,白城毅然决然地注视着提剑而来的苏锦,她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透露着毁天灭地的冷酷,白城捏紧双拳迎接着那致命一击的到来,却只觉得面前疾风吹过,耳旁落下一句冷冷的话语:“闪开!”他反应过来时,苏锦早已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径直往躲在后头的衡夜而去,就连冥火的温度都没有在白城身上停留一丝一毫。正如苏锦之前所保证过的,她无意于取白城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