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挨着白琢寒靠墙坐下,这方才还威胁到他们性命的箭楼,此时倒成了舒服的歇脚之地,这满眼的银装素裹倒也不失为一种风情。初识白琢寒时,苏锦本以为他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家世才能有幸得以为国主办事,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不过自此看来,他似乎并不像外表上的玩世不恭,反而更像是真人不露相。
苏锦这么想着,嘴里也不经意冒出一句:“没想到你的本事还不小。”
“诶呦,苏小姐过奖,白某这些雕虫小技可及不上苏小姐的一滴血。”白琢寒的这句话可不是在说笑,他早听说妖族的结界可是最复杂的,各类变换有七七四十九种之多,就算是御穹殿里最厉害的术士,运气好的也得花上三天三夜才能有些头绪,这般想来便知苏锦的血有多神奇与稀有。“难不成苏小姐是妖族的人?”
“白公子猜的也不无道理,苏某是苏国主从村里捡来的,若要说是妖族遗孤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我这血又能退散妖魔,修为差一点的立马就魂飞魄散了,似乎又有神族的特点。”苏锦说着不免有些得意,也正是因为她的体质,苏承英才放心让她在年幼时便独自行走于蛮荒。
“捡来的?那国主还当真是个会捡宝的人。”提起苏承英,苏锦的眼神便突然黯淡下来,白琢寒也心领神会,轻咳了一声:“好好休息下吧,前头就是沉秀宫了。”
沐月国的宫闱处处都透露着“奢华”二字,金瓦玉墙,倒不是因为长老们贪图享乐,只是沐月国的矿产实在是丰富,可以这么说,整个沐月国的领土都建在巨大的矿产之上,就连普通的百姓家里也多少有些玉石,水晶的器皿或家具。长生殿自不必说,即使是在夜幕下竟也能看出宫殿的金碧辉煌,分外显眼,而在它的背后越过两处宫殿便能见得一处栽满鲜花的瑰丽庭院,凉亭回廊,小桥流水,不仅奢美而且风雅,不得不说一年四季的景色都被包裹在这方围墙中。门口的牌匾上书:沉秀宫。
正如炎沉所说,梓萝的所在之处分外显眼,虽然整座沉秀宫的当季花朵都在盛放,一片姹紫嫣红,甚是喜庆,但通往沉秀宫最深处的回廊上,花枝似乎疯长一般缠绕着整个廊柱,在半空中纠缠绽放,娇艳欲滴,连月光都逊色三分。炎沉曾提过,他一族上古时期原为树妖一族,到了他们这一代血统早与其他族类融合同化,梓萝的能力乃是上古妖力的觉醒。只是,梓萝的妖力太盛,鲜花树枝密密麻麻,将通往庭院的道路堵得死死的,苏锦和白琢寒此刻是偷偷潜入宫苑,又不能做出放火烧花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
正想着,白琢寒的衣袖被苏锦一扯,一把拽到花墙前,苏锦刚一靠近,那原本还是纠缠地难分难舍的枝丫见了竟开始自动往后退后,慢慢开辟出恰好可容一人通过的道路来。“走。”苏锦轻声说道。
白琢寒只得紧紧跟着苏锦的步伐,才能勉强不被身后快速合上的花枝给勾到衣衫,看来就连这花墙也只给苏锦一人颜面,她究竟是什么人?
走到门前,苏锦挥手退去盘踞在门口牌匾上的藤蔓,“萩夕阁。”
“还是长老亲题的字,看来仇夜对梓萝算是挺上心的。”白琢寒仔细看了看上面一行署名的小字,带着嘲笑的口吻慢慢推开了萩夕阁的门,却停住了进门的脚步,庭院异常整洁,桌椅秋千,一样不差,完全是姑娘家的后院模样,只是,这里相比院外太过干净了,干净到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院内没有摆放任何盆栽,连野草落叶也未能觅到踪影。
“哼,”苏锦不屑地冷笑:“看来长老的心思都用在表面功夫上了,跟门口那块牌匾一模一样。”
“此话怎讲?”
“夕取自萝,萩谐音‘囚’,字中又有火,意在以火囚萝,你想想这‘火’指的是谁?”
“炎沉?”
“不算笨嘛,这萩夕阁三个字就是仇夜来提醒梓萝,你兄长你一族的性命都在我手里,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比仇夜更吓人。”白琢寒学着苏锦翻了个白眼,两人快速移行到最大一处宅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