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是他牺牲你来向我示好,从我这儿骗取他需要的情报。你愿意牺牲自己,他却未必怜惜你。”
脑子转过来了,无非是想试探她与李世训的关系。听着水声渐起,沈青绾脚下难耐地绷紧,面上却笑盈盈地答。
“我想哥舒大人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们都是谈利益的人,与感情无关。我和李世训,是因为利益而最终绑定在一起的。如果你愿意听,今后我会在枕边与哥舒大人慢慢讲。当然,同样为了利益,我也可以与哥舒大人达成同盟。”
指尖突刺,撞得沈青绾一闷哼。哥舒玄话上锋芒也盛。
“那你凭什么说我就一定愿意与你达成同盟呢?”
沉沦于无边无际深海之前,沈青绾扯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所熟知的哥舒大人,年纪轻轻便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走的不是寻常路,想来必是一个赌徒。赌徒嘛,我们三个人都是。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只要你足够强,我就会一直帮你,你想知道的关于李世训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就凭争取我这枚棋子的收益足够大,哥舒大人就拒绝不了。”
哥舒玄的气声在她耳边流转。
“不怕我哪天一时兴起杀了你?”
“唔……”
勉强忍住一声轻吟,沈青绾高扬的下巴拉成一条绷直的线。好不容易等这阵浪头过去,嘴角扯出一个妥帖的笑。
“随便好了,我这条命不值钱,死了便死了。可只要我死了,他就有了绝佳的借口向你发难。别忘了我名义上还是他的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是个说得通的好故事。他不在乎我,”
她戳了戳哥舒玄坚实的胸膛。
“他只在乎你,哥舒大人。”
两个聪明人的交锋,往往到这里就足够了。
荒弃许久的床榻经不住两个人的折腾发出咿呀的呻吟,周遭的一切都随着剧烈的撞击摇晃起来。沈青绾偶尔会想起自己第一次侍寝,第一次迫不得已无从抵抗,再到第一次主动献身为了换取一线生机。
习惯了。
原来真的,只要没有底线,不懂羞耻,人生就可以过得很滋润,很逍遥,比每日提心吊胆在三宫之间走浮桥,真的快活多了。
她撇开眸子,看见窗外透进的一道天光在摇曳。
这种神情让奋力耕耘的人实在挫败,哥舒玄把她的下巴强行转过来,
“你说,是李世训厉害?还是我厉害?”
无聊。
看着挺聪明的人,怎么在这种问题上都幼稚。李世训也是,哥舒玄也是。
“我觉得很奇怪。哥舒大人好像一直和李世训过不去,第一次见面就是。明知道今后这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也不假意示好麻痹一番,就像是有团压不住的火,看见李世训就忍也忍不住地冒出来。”
沈青绾歪着头问他,在稀疏可怜的灯火与月光下,娇俏的眸子格外明亮。
“为什么?”
像是突然戳中哥舒玄某种暴怒的心思,他动作忽转激烈,逼得沈青绾节节败退就差撞上床板。
“说!”
沈青绾挑眉看着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一声闷哼。
不说便算了,不是没办法整治这人。哥舒玄翻身退了出来,徒留沈青绾一片火急火燎的狼藉。
看来还真是不能触碰的禁忌,她又有了向李世训交差的讯息。
沈青绾勉强支起发烫发颤的身体,单手撑起翻身骑上。她寸寸向下,最终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唔……
这样的攻击显然出其不意。哥舒玄下意识想忍,但越忍耐越显得拙劣。他干脆放平了心态,随着身体在春风下如碧波的荡漾,最后掀起惊涛,白浪在迸溅。
沈青绾也懒得收拾自己,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一边。
呵!
手下败将。
被子还没拉扯上,身上的薄纱早已不知所踪。她半倚靠在硬邦邦的枕头上,脸颊水光映着窗外新月皎白,原本小家碧玉般清澈娇小的容色,浑身晕开的粉更添靡丽。
她战战兢兢才能勉强糊得像样的人生。
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