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议声一起,应和者甚众。在转身逃跑之类的抉择上,从众的心态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就是啊!我家也是!”
“凭什么!”
……
叽叽喳喳的抗议从校武场的周围响起,零零碎碎喋喋不休更胜春日枝头啼叫不止的麻雀。
凉王冷眼沉声看着眼前一帮军容不整的乌合之众。
“西突轻骑兵就在数百里之外,不敢相信的就站在城头上看一看本王说的是不是实话。本王不怕危言耸听,便把话撂在这儿了。今日萧关城破,你我均命丧沙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城一破,何以家为!章副将!”
萧关副将再次被吓得后背一麻,忙出列应着这位主持军政大局的凉王爷。
“先罚不从军令者,围着校武场跑十圈,再罚十日军饷。你全权负责,如有玩忽懈怠者,拿你是问。”
吼是吼完了,兵员的问题完全没解决。十三年未曾身临其境走进这沙场的凉王,独自一人负手在将帅府,眉心紧蹙地盯着墙上的萧关地图。
太难了,如果真要靠这数千人的与西突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就算是各位武神在世也绝没有丝毫胜算。
白瞎了他来之前他还特意绕到兵部尚书徐天楷,问了句萧关目前在列的兵员总计有多少人。
徐天楷点了点手上掌握募兵额,说大致估计有万余人。
结果来了才知道,踢掉吃空饷的,私自逃跑的,老了拿不起刀枪走不动路的,不足实际兵额的半数。
自隆平九年薛家案发至今四年,整个西北防线的兵籍再无整理。
四年前薛骁敬尚能以一己之声望和实力整顿西北防线,而短短四年过去,四年来西北防线已倾颓至这地步!
又想喝闷酒了,火烧眉毛的现实也烧得他内心一片胶着。
下意识伸手去抄手边的酒坛子——
没有。
现实也不容他抄。怔忡间门口的小厮前来汇报说,军营外一个自称姓卓的商人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与王爷相商。
凉王正头大,大得他头也不想回。
“不见,现在是聊闲事的时候吗?”
那小厮又紧接着开口,胸前还揣了一锭沉甸甸的银锞子。
“那商人说是奉了熙宁长公主的命前来,要小的把话跟王爷说清楚。至于见不见,再请王爷自行定夺。”
昭妹?
凉王猛地转身。
“那还不赶紧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