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着红光暗淡的方向前进,不消一会儿工夫便看到了街道。这街道。。。不正是我们去往伽蓝寺的那条路?白天繁盛的街道,入夜后竟寂静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道路昏暗,只有远处忽明忽灭的似有灯光闪烁,但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光亮之处。天空好似下过雨般,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总能踩到水塘,可仔细一看,这月亮倒是在天上挂的正正好,如同外面一般乃是下弦月。
看来此地时辰同外面应是相差无几。小世界中雨势越大,代表造境人灵力越强,旁人越是难以逃离。若凌先布了雨,阻了入境人离开,如今雨倒是停了。
前方有一中年男子,步态虚浮,一副魔障的样子痴痴向前行。我试图唤醒他,却听他口口声声念着“红莲红莲——”。
人心难测,如他心中没有那么深的欲望之火,又怎会雨停了还执迷不悔难以自拔?我无奈哀叹,四处观察打探,一时失神,那人竟一脸□□的朝我抱过来,幸好躲闪及时,否则说不定他会像八爪鱼般抱着我。
“定——”我用魔族定魂之术将他定在原地。但却对他方才的行为有所畏惧,不禁退后几步。
“若幻境得解,你便能回家,定魂术自会解开。你还是在这儿比较安全,继续前行,见了若凌,只怕此生纵使没有小世界,纵使若凌永不出现,你也不会忘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只能在相思痛苦中了却残生。”我感伤几句。
虽然力量微弱,但我希望能救一人是一人。
我祭出修暝剑,双手合十,以修暝剑封印此间灵力,阻挡外人再入此地,也愿局中之人此局破解之时,尽量忘记局中之事,尚能平安度日。
尽管若凌的魅惑之术终身难解!也想尽力而为!要不是我对若凌的术法十分熟悉,连我自己也出不了这困境,幸好青儿他们几个没有入此境。我迫切地想知道若凌究竟怎么了?为何不在魔族?
前方尽头处的灯光隐隐约约突然变作极为强烈的火光,我的眼睛有些怕火,受不得火光刺目。我收起修暝剑,以袖遮目,加快脚步前行。眼前景象立化为亭台楼阁,飞阁楼宇间有处湖面,湖中小岛上似有庭院。我想这座湖就是小世界的核心,入了此处的人插翅难逃。
越接近湖心越能清晰的听到嬉戏打闹、丝竹声乐之音,十分动听,着实醉人,忘返流连。
“唔——”我心一颤,还从没见过这样。。。荒淫的景象,初初见到有些诧异。
这些男子竟皆是赤身裸体亦或是披件轻纱,那轻纱也算不得什么遮掩之物,不过用来游戏时戏耍而已。这些男子皆是真实存在,但同他们逗乐的女子却是若凌幻化所得。
浮生若梦,他们追逐的明明是泡影,却叫人沉迷其中,以为乐事,不愿清醒!
最中心亭子处的那抹鲜红深深刺痛了我,若凌明明笑的十分夺目,但我却清楚的感受到造境人的孤苦。她乃是世间绝色,可从未想过竟是这般绝色之人!看她妖艳的样子,真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句子。这些人哪个不是得见若凌一面,终身囚禁在自己心中的牢笼!
虽然我自来心思空明,但如此□□的景象,却叫我不忍再看下去,这好像是我来人族后才学会的一种情绪—羞愧。
我移开双目微微低头之际,一双有力的手遮住我的双眸,使得身体不自觉向后倾倒。我没有反抗,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世间仅此一人。
来人声音似乎有些不快:“这些场景夫人还是不看的好。”
我掰开他的手,面向他,竟有些欣喜,好像很久没见到的感觉。小世界中时间虽短,但却给人带来一种长时间的错觉。所以这些男人们得到快乐的时间变得长久。
昀潭见我不说话,捏着我的脸,质疑道:“夫人总不会在怪为夫扰了夫人的兴致吧?”
想起方才瞧见的情景,又被昀潭撞见我见此景象。我有些忸怩着,移开他的手,脸颊和耳根总觉得有种被烧着的感觉,十分不舒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睛盯着脚尖,只希望刚才所见之景能快些从我脑中消失。
昀潭双手握着我的肩,低下头,煞有介事的说:“好了,不许看别人赤身裸体的样子,要看也只能看我。”
喂喂——要不要这样,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意思是才不要。
哪知有人竟十分自作聪明的认为:“夫人,想现在就看吗?虽然不合时宜,不过倒也不是不行。”于是解着衣襟,佯装脱衣服的样子。
我连忙阻止,出声提醒:“昀潭,我们还没出别人的小世界呢!”
“我知道,你啊,心思单纯,是不是被这样的景象吓到了。半天反应不过来。”昀潭摸摸我的脸,“那我们就只能先和这境中之人斗上一斗,方知出不出的去了?”
“她可是魔族第一护法,我们招架不住的,恐怕还会被永远留在这小世界中。”有他在身边,我无法施展灵力。
昀潭虽天资聪颖,但人世修行不过匆匆十几载,而若凌万年修为,他又如何能敌?
昀潭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似是计上心来:“那样也挺好的,夫人陪着我,在哪儿有什么区别?”
“你。。。。。。”
“昀潭,终于跟上你了,你也太快了,都不等等我们。”青儿气喘吁吁的说道。身后子卿、可言、望风随即出现。看来还是被他们发现我不在,于是寻了过来。
“昀潭当然是忧心凝砚的安危,才如此急切。”子卿眼神从我和昀潭身上扫过,看到我没事,才放下心来,于是回应青儿。
“唔--”青儿看到眼前景象,赶紧捂住眼睛,怒道,“怎么会这样,秦楼楚馆也不至如此!”
可言双颊微红,将头侧向一边。虽然不像青儿反应之大,但始终难以正眼直视这般景象。
“说的你好像去过秦楼楚馆的样子,你怎么会知道。。。”子卿方才没注意,无意将头看向前方,也被这样的景象着实惊了一把。
赤身裸体倒没什么,只是光天化日下大行这房中羞涩之事,也有点过于难以接受了。
望风也不愿直视,向来冰冷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扯开话题问:“现在我们怎么办?等院长他们来吗?”
“方才我们几个被琴声吸引,不小心入了此境。现在听来,这琴声是来自于此湖中心。后来幸得昀潭相救,才不至执迷此地。随后我们几个合力将冰儿送离,令她回师门搬救兵。便赶来寻你。凝砚,你也是被琴声吸引来的吗?你是自己醒来的?”可言向我解释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小世界。原来并不是来找我,难道是若凌唤的他们?
青儿握着我的手:“对啊对啊,小凝你是不是也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敷衍地:“对啊,我是听到了琴声,于是莫名其妙就跑到了这。。。。。。”
“此处禁制已减弱了许多,也许我们可以出去。”昀潭再度查看周围情势。
望风双手抱胸:“进入此境时,离魂剑便感应到修暝剑的剑气,离魂与修暝相生相克,可互相感知。此地已有许多灵力被修暝剑封印。”
望风手上的剑名为离魂,与修暝本为一体。这件事院长和院士们都知道,但院长说手中剑的善恶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中剑的善恶。
不过我们一直不知道,要不是望风迫不得已祭出离魂,我们也不会知道原来望风有一把带有魔性的剑。真要细细论起来,当日走无妄之路时,望风带着此剑又是如何过得那关?也许真的是看持剑人的心意吧。
子卿思索着:“刚开始阻我们入境的那些剑气,应该就是修暝剑设下的结界。不过虽能阻得了平常人,却阻不了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可这修暝剑是魔族的东西,却在克着此阵?奇怪奇怪。。。。。。”
“修暝剑阻了你们,否则以我一人之力,并不能解开你们身上的幻术。修暝乃魔尊首徒所用法器,不过他的徒弟自来神秘,不见外人,所以连她叫什么都不得而知。我们在来路上遇到的那人也是被施了定魂术,这定魂术只有魔族中人才会使用。可却不是为了伤害他,定魂术定魂,离镜后不再有此间记忆,于他来说实为幸事。我想这魔族首徒和魔族第一护法皆在此境中,若是遇上,也只能斗上一斗,也算不枉此生!”昀潭起先十分严肃的回忆一路场景,最后却释然的笑称要与我斗上一斗。
“既然有这么多清醒的朋友来了,何不现身一聚,何须躲躲藏藏?”这世上我只听过一人的声音如此撩人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