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集市,那两人便撒丫子四处闲逛起来。青儿大方承诺我们,随便买,她付钱。
我来人族多日,终日想着寻找灵犀之石,从来没有逛过人族的集市,真是热闹!
“青儿,子卿他们呢?”我摸着眼前一块橙黄橙黄的布料,做衣服肯定很好看。
从前在魔族,总穿的黑漆漆一片,如今被青儿他们几个带的爱穿一些亮颜色的衣服。
青儿皱皱眉,觉得这块布料子不好,拉过我的手转身,四处张望着:“我已经吩咐人去宫里,丞相府,可言那儿知会过,中午的时候伽蓝寺见,今天燃灯佛圣诞,肯定很热闹。”
“伽蓝寺?喂,你可别是图热闹去的,去了惹了麻烦扰了他人清修怎么办?”我虽未曾见过诸佛,但对诸佛尚存敬畏之心。
诸佛无心,纵是千年前那场神人魔三族大战,生灵涂炭,也未见佛祖出面。
魔族的法典中记录了一段魔族勇士寻访燃灯佛的记载,说是他上天入地,终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见到了无量诸佛,并扬言要屠杀佛祖。传闻燃灯佛对他说:“你若杀了我,我便不复存在。但我又何时存在过?”
这是法典里的一段奇闻异事,那位勇士是真的见到诸佛,还是南柯一梦,我们无从知晓?但他却是第一个叛逃魔族,成为历代魔教弟子引以为戒的对象。
他的名字已无从知晓,恐怕在千万年前已被抹去,但千万年前由他引发的那场诛神之战倒是威震神魔两族。此去经年,始终难以释怀。
那场战役致使神族式微,天宫飘零,一片狼藉,神族将士大多魂归天河。一时间天河边哀鸿遍野,甚是凄人!若不是最后诸神之战统帅消失无踪,又怎会让神族钻了空子,将魔族打回魔界?
而那位统率三军的魔族勇士自此便得了名字——诛神。
“我怎么会去惹麻烦?伽蓝可是国寺,谁敢造次?”青儿将我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
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这段奇闻轶事。师父对诛神这个叛徒很是不屑,在魔界大会上甚至扬言再见他定要让他挫骨扬灰。
伽蓝寺盛况空前,青儿拉着我跟上前方的共修队伍,见大家正诵念着《大悲咒》,便一同朝圣诵读。我与青儿在国学院也算是抄经无数,大悲咒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前面一位迟暮的老人家还连连夸我们有慧根,与佛有缘。
冰儿不喜欢诵经抄经之类,一直在旁边玩的不亦乐乎。
完成上午的共修后,我正准备去一旁休息。青儿神秘兮兮的拉我到一旁小摊,旁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算命”。
青儿振振有词的说:“听说这里算命特别准,我想我都跟大家一起修行过,这么诚心,肯定更灵。”
“原来你是带着杂心诵经礼佛,佛祖可没见到你的诚心,只见到你的弯弯肠子。”我没好气的怼她,根本不想算命。
所谓命运应当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何来天定之说?这可是师公说的。
结果青儿依然兴致盎然的算着命,问的还是姻缘。没想到以青儿乖张的个性竟然会问姻缘,可惜只得到算命先生敷衍的回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也算回答?
青儿扯起老先生的前襟,怒道:“你上次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这次还这么说,我的银子有那么好挣吗?我不管,这次你要是说不出点别的,我就砸了你的铺子,把你赶出永安城。”
我奋力扯开青儿的手,宽慰她:“你可是向府千金,这样让别人看见了不好。放手,放手哈!”
“姑娘若依旧以眼看人,而非以心看人,这段姻缘怕是终究要错过。姑娘命中似有大劫。。。。。。”长者凝眸、掐指、缓缓说道。
“行行行——你别说了,给这位姑娘算一下吧。”青儿一听什么大劫,血光之灾什么的,连忙挥手,不愿再听下去。说不定再说下去自己得来做场法事,避免灾祸。
我本想阻止,但长者十分有礼的向我摆出请坐的手势,我便只好坐下,想着听听也无妨。但半晌只见长者蹙眉,却一直只字未言。
青儿不耐烦的叉腰:“喂,老头,你到底会不会算,算好了没有?”
“奇怪奇怪,世间之人皆有其命数,但这位姑娘并无命运轨迹,实在奇怪。”长者捋着胡须,非常困惑。
“你学艺不精就说自己没本事,何必编出这些瞎话来唬我们,亏我还砸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青儿挽过我的手起身欲走。
长者从袋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青儿,和蔼的说:“姑娘莫急,小老儿确实学艺不精,如今分文不取,悉数还给姑娘便是。不过这位姑娘虽无命运轨迹,但人活一世,命数之事本就难以预测,自当不必挂怀,知足常乐。”
青儿接过金子,哼哼了两句便拽我远离这个地方。
这位长者并非浪得虚名,他说我无命运轨迹,却是情理之中。我为魔族中人,自然不会有人族的命运轨迹,他推算不出,倒也合理。何况连堂堂人族天命都是这样说的,区区一个街头摆摊的老儿还能比星魂师公看到的更多?
他没有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言语欺骗我们,还将青儿给的一锭金子归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我笑着朝他拱手拜别。
冰儿此时已与子卿可言望风他们三个汇合,昀潭应是十分忙碌,不会与我们一道游玩,我心底莫名闪过一丝小小的失落。
“青儿,你不是又去算命了吧?这次还拉上凝砚。”子卿一脸坏笑的朝我们走来。
青儿被算命先生气的跳脚,看见子卿调侃的样子,恶狠狠的瞪他:“要你管!”
子卿不依不饶接着嘲笑:“该不会还是那套说辞,也不知是在天边还是在眼前!”
“子卿,青儿本就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见青儿不悦,担心一会儿大动干戈毁了伽蓝寺,连忙阻止他们斗嘴。
冰儿听到最后一点边角,好奇的探出脑袋:“什么什么,天边眼前的?你们在说什么?”
“青儿是觉得休息之日远在天边,但这回国学院修行的日子却是近在眼前。”子卿接话。
“我们不是正在休息嘛?”冰儿半信半疑。
子卿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是想永远休息。”
“卫子卿,你会不会说话,你才想永远休息呢!”原本耷拉着脑袋在一旁的青儿,忍无可忍吼道。
我见况不妙,子卿本是帮青儿遮掩算命一事,怎么又杠上了,这寺庙安危不保哇。“青儿,那边有好多人,我们去那边玩吧,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我拉起青儿朝人多的方向狂奔而去。
子卿干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可言公主,见笑见笑。”
“玉公子言重,想来玉公子与向大小姐定是十分要好,可言很羡慕。”可言与我们同窗许久,但和望风一样都甚少说话。一直未多言,不急不慢的样子,不过一开口的这声玉公子真是有够毒舌!
“什么玉公子,公主莫要听信坊间胡言。”子卿失笑,玉公子这个称呼大多时候是青儿拿来损他的称谓。
可言若有所思:“听闻卫相家的公子举世无双,每每出行便是掷果盈车之象。上至耄耋,下至不愁,争相奔走,但求一见。今日伽蓝寺中大多耳顺古稀之人,却未见此等景象,看来坊间所言亦有添油加醋之嫌。这清心寡欲的老者倒是未被玉公子的美色所迷。”
子卿无言,南海公主语出惊人,说的自己无从辩驳,只能再度干笑两声:“都是坊间谬赞,谬赞了。”
话音刚落,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尖叫“玉公子”。循声望去,喊叫之人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只见她十分欣喜的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引得周边的几个姑娘也看向这儿。
“虽然很想让公主见识一下掷果盈车之象,但现今还是算了,扰了寺庙的清净可是大罪过。赶紧跑吧。”说完拉起可言的衣袖朝后堂跑去。顺便唤上冰儿和望风,后堂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