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这些五年来,凌裳一直都是她心里迟迟没有放下的执念,所以他倒也不吃凌裳的醋,识相的不去打扰她们。
只是有的人就没有他看得懂眼色了。
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凌曲敛下眼中的哀泣,回头看向刚刚走进门的骆逐。
“我要带她走!”
凌曲声音虽然轻,却不容辩驳。
但是如今的骆逐也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不会是她随意的两句威胁便能够妥协的,特别是关于凌裳,他绝不会再放手和让步。
“不可能!”他一口回绝,不客气道:“凌曲,若不是因为你与裳儿是亲人,就是这一面我也不会让你见。她为了洇水天已经付出了一切乃至于生命,这还不够吗?”
他看向床上,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往后的日子,她不必再去操心那些无关之人的生死,不必逼着自己深明大义,不必牺牲自己的感情,也不必放弃自己的生活,在这里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就像我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凌曲手心攥紧,她能看出骆逐浓烈的感情,她也不否认这他的感情,但她是局外人,看的也不能只是这眼前那虚无的情感二字,“你又怎么知道,她想要的是这些儿女私情?当年她便在你与洇水天之间,选择了后者,如今你又如何能够肯定,在那些她牺牲生命也要护着的人与你之间,会选择你?”
凌曲知道自己这话伤人,但是她的声音仍旧清冷,没有一丝犹豫,“况且,你如今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性的少城主,如今你一人身上肩负着整个芙蓉城,你可以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但是芙蓉城该怎么办?就此没落?当然退一步讲,你可以效仿其它宗门,收弟子传宗,但是如果有一日被人发现堂堂城主竟然私藏着一个与妖族勾结之人的尸骨,你是否又能够赌得起芙蓉城的千年声誉?”
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个个刺,直直落在骆逐的要害。
骆逐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凌曲站起身,直直的看向他眼底,见他眼中流露出的无措,她心中的怒气越发重,“我总算知道,当年为何长姐会放弃你,骆逐,你甚至比不上她,她尚且知道责任与担当,而你,因为感情受挫,便轻易的将自己放逐十年,放弃了少城主的位置,同时放弃了这个位子的责任,若是你有这个魄力抛弃一切,那我也佩服你,可是,你哪怕一次都没有来洇水天找她要个答案,遇事情只会逃避,就算如今成为了城主,你也做事从不想后果,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被发觉,你是否担得起整座芙蓉城百姓对你的信任!”
“碰!”骆逐后退,最后靠在门上,发出一声轻响,眼中满是复杂,半晌露出一丝轻笑,“原来,我竟然这样的人。”他朝那已然不知世事的人看去,在她眼中他是否也是那样,一无是处?他想起在敛仙会时,他刻意想引起凌裳的注意,但却只得到一个无奈却又清冷的眼神,是了,她一定是在嫌弃他,她已经变了,而他还是那个当初任性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天边已经露出一丝白,街上行人零零散散,与昨日的热闹完全不能比。
苏袂侧目看向走在他身边的人,突然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若当初那个人是你,你会怎么选?”
他说的没头没尾,凌曲却听懂了,她想也没有想便道:“和她一样。”说完,似乎发觉自己回的有些太快,抬头看向苏袂,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