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这截没说完的话音,三人齐刷刷跪下,磕头如捣蒜:“二爷饶命!”
傅经年垂眼看着,拇指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杖,似笑非笑:“我说什么了?不过是教你们一个字。”
婆子们牙齿直打颤,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傅经年收回视线,淡淡呵笑一声,往第四间房走去,青衫微摆,脚步声一时轻一时重,却像是直踏在人心上。
很久以后傅经年回想起这一天。
她停在原地,不离方寸,他拄着拐杖,甘愿途奔。
出于什么目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傅家二爷从不做盲无目的的事,可一看见她的眼睛,他总能从里头看见自己。不是简简单单的映像,而是烙在心底,弯起眼睛时会流露出来的浓烈感情。
于是他来到了苏言面前。
小姑娘正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门外的游廊底下,头顶的电灯亮了,雪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
傅经年扎在十步远的地方,握着杖看着她。
小姑娘呆懵懵的,眸光散乱,颊边碎发被晚风吹拂,掩过半张脸。眼是黑的,嘴是红的。
大约眼盲的人格外心明,苏言往傅经年的方向望了望。
试探的叫了一声:“……二爷?”
傅经年笑了。
声音低低的,带着实打实的愉悦。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拖着半条残腿,废力而忍痛地在她身边蹲坐下。
偏头,能看见她中长的黑发泼在后背,中间挑起一缕很随意地一扎,但是很漂亮。嫩绿色的绒绳,上头缀着一颗绿色的小花苞,在发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