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芳忍了忍,没忍住,声道“又被人当冤大头了。”
张老先生道“娘子此言差矣,我观那谢家人,不像是行骗。唔,那秀才或许腼腆些,前途有碍,却不是个会行骗的人。再者,父亲远在外地做官风光,头先嫁的女儿,还是要看夫家的。”
贺瑶芳仰着头,脸快要跟地板齐平了,含糊地道“单看面相,我还要他娘子他儿子都不像坏人呢。不过,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跟聪明人话就是省事儿,张老先生顿悟“那位王侍郎,可是有大前程的”不然谁记一个秀才家的老婆孩子啊
贺瑶芳依旧仰着脸,看得张先生一阵脖子疼,想伸手给她托着放好,又想“男女授受不亲”这女学生壳子里不知道装着个多少岁的妇人十分不妥。贺瑶芳还不觉得,平放着脸“要是我没算错,那就是王阁老,先做吏部尚书,再入阁的那位了。每年我都见着他夫人几次的,他夫人也领儿媳、女儿在身边,偏没有一个长得像这谢家娘子的。”
张老先生听到“每年”,心头一跳,竟不敢再猜下去。只“事已至此,若是真,是结一善缘。若是假,也是破财免灾,生这个气做甚老安人与令尊行此善举,未尝不是件积德的好事。娘子还是想想,入京之后怎么办吧。”
贺瑶芳给了他一个“你真傻”的眼神儿,问道“先生看我这样儿,”一伸两条短胳膊,“能做什么”
张老先生哑然。
贺瑶芳忽然一收脸,坐正了贺大姐指导完妹妹的功课,看过来了。张老先生的疑心更重这得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这么警醒呢
贺大姐见这师生俩依旧在话,也不好打搅,性将窗子推开半扇,探头往外瞧,一看之下,笑了“谢家郎君的船跟在后面呢。”她却是听着胡妈妈,老安人慈悲,还资助了谢家一艘船好上京。贺丽芳对谢秀才夫妻很不感冒,对这白白净净的少年却很有几分好感。
贺瑶芳一听这话不对味儿,忍不住道“谢家郎君哪里来的船不是他父母的么”
只听贺丽芳一声冷哼“那两口子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出了事儿就知道哭,理也不会,办事也不会办。还不儿子有担当呢。做爹的迂腐无能,”着,皱了一下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做娘的又轻声细语儿半含泪,但凡父母顶用的,哪用儿女操心”
如此泼辣犀利,搞得张老先生觉得还是跟她妹妹这样的老妖怪相处比较舒服一点。
谢家的船追上了贺家的大船,却又不跟着走,只谢秀才命人送了封致谢的信来。谢家急着上京,探望那王侍郎的夫人,不比贺家悠闲又有货船拖累。第二天上,已经走到贺家座船的前头去了,天刚擦黑,贺家停船靠岸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艘船的踪影了。
贺瑶芳心里憋着事儿,又不好,看着前面空空的河面,心道死骗子别叫我再遇着等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又能如何呢她已不是太妃了,也不能命人了骗子来打一顿。想到这里,不免泄气。又想,到了京城,离那个地方就又近了一步了,也不知道娘娘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要是这回父亲谋的缺,能与娘娘的娘家有些牵扯就好了,她就能趁机与国公府略有接触,进而
贺瑶芳一路想着万一有机会接触到了国公府的人,当从何人入手,何人性情如何,怎样可以接近,得其青眼,再徐徐透露,请娘娘心提防人。一直想到了要弃船登岸,转船车轿入城。
宋婆子喜笑颜开“早送信与舅老爷家了,必有人接的。”罗老安人的哥哥现在京中为官,一堆穷京官儿里,家境还算富裕,总不至于不派人迎接妹妹。
罗老安人也开心,对贺敬文道“你去看看,你表兄在不在前面了。”
贺敬文答应一声,鼓起勇气,冲进人潮。帽子都被挤歪了,还没看到他表哥,却听得前面忽有人大声“贺举人,这是”
贺敬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灰绸直缀,吊着个毛领子的中年男子正朝他挥手。男子身边着的,可不就是谢秀才给力 ”songshu566” 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