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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剑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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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青霞城中烟雨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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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到最高处,这个时候应该是晌午了。平静的日光下却有不平静的内心,对于楚湘鸿来说,内心已经不是平静不平静的问题了,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他又把师弟弄丢了,李清月江湖经验极少,他真的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唐霏羽走上前去道:“也许是他自己离开了。”

    “不可能,我师弟很听我的话,我不让他走他就不会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都受伤了,应该走不远。”

    “万一是被人带走了呢?”

    唐霏羽思索了片刻,看着地上的血迹,她慢慢地走了出去。在离小店不远处她停了下来。血迹从这里消失,而多了的是车辙的痕迹。

    “看来他们的确是被人带走了!”唐霏羽说道。

    “会是谁呢,我们并未招惹谁。”

    “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那个黑衣男子,他不会坐车,也没理由带走你师弟。”

    “琅琊派!他们可能赶了过来!”楚湘鸿猛然想到。

    “也不可能是他们。”

    “为什么?”

    “因为我点的昏睡穴要傍晚才能解开。”

    楚湘鸿沉默不语,他实在想不出谁会对他们出手,他望了望地上的车辙印,一直延伸到远处。他转向唐霏羽道:“跟着车辙走一定会有线索的,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虽然我比较讨厌你师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去救一救他吧!”唐霏羽说道。

    楚湘鸿开心地笑了,二人随即跟随着车辙痕迹前行。马车沿大路而行,道路尘土飞扬,车辙的印记清晰可见,这也是让楚湘鸿唯一庆幸的地方,可是不久后这仅有的庆幸都没有了,黄土地被草地取代,车辙随之消失!

    他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毕竟马车只能在大路上前行。可是不久后问题又来了——条岔路口摆在他们面前!楚湘鸿跳到最高的那棵树上极目远眺,在远方的草地上一辆马车赫然停在那里!

    楚湘鸿下来后赶忙说道:“前面有辆马车,也许就是我们找的那辆。”二人没再多说,迅速赶往那里,片刻后他们就到达那片草地。这确实是很美的一片地方,不同于路上杂乱无章的草丛,这里的草整齐茂密,绿意葱茏,像是有人刻意打理的一般。另一侧则是一条小溪,远远望去,溪水潺潺翻滚着轻微的水花。小溪旁一位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牵着一匹马在沿着溪水徘徊,那匹马头前有一抹白色,长得高大壮硕,一看便是好马。

    “看来我们找错人了。”唐霏羽说道。

    “总是要问一问的。”楚湘鸿说着已走向了那女子。走到一半,那女子察觉到有人走来,她转过了身子,两人四目相对,竟觉得这般熟悉。片刻后楚湘鸿说道:“你是……黎莺?”

    黎莺反问道:“你是……天门派的人?”

    “看来你们以前认识。”唐霏羽走上前来说道。

    黎莺一见唐霏羽,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地表情,她不觉地说道:“大……”随后马上改口道:“敢问这位是?”

    “唐门,唐霏羽。你是?”

    “我叫……黎莺。”她还是有些不自然。她接着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继续喂马了。”这时她的语气又有几分强硬。

    “我的师弟被人带走了。”楚湘鸿说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黎莺转回身去牵着马走向小溪边。

    “看来李清月那个小子确实不在这里,我们走吧。”唐霏羽说道。

    黎莺一听,立即转回头来道:“被带走的是李清月吗!”

    “好像是,这个时候他死了也有可能。”唐霏羽说道。

    黎莺脸憋得通红,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她握紧拳头气哄哄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惹事!”说罢,她掏出一个口哨吹了起来,哨声尖细,直穿云霄。

    “哦,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地盘了?”唐霏羽问道。

    “我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地盘。”

    “好厉害的小姑娘,所以说你是要帮我们找李清月了。”

    “我才没有要找他,我只是要找抓他的那些人。”黎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唐霏羽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你越想掩饰,反而越掩饰不了。”

    黎莺的脸突然又红了,她还没回答,楚湘鸿走上前来,他的面色很凝重地说道:“先说好,你去找清月,只是你自己情愿的,与门派无关。我不想与明月教沾上关系,也不想清月收到明月教恩惠。”

    空气沉寂了片刻,黎莺冷着脸说道:“明月教怎么了?这又与门派有何关系?”

    “明月教是邪教,而我天门派是中原八派之一,是正派之士。”

    “你们凭什么说明月教是邪教?你们自诩正派,背地里的坏事干的也不少,说我们是邪教,可又几时看见我们滥杀无辜了?你们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黎莺气愤地说道。

    “至少我是这样,我楚湘鸿二十五年来从来未做过有违正义之事,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打扰清月,他……”楚湘鸿说的很平静,可话还未说完他就被打断了,只见黎莺转过身去握紧双拳说道:“我不打扰他,若是被我先找到他,我就杀了他,我救他一命他也该偿我一命!”

    正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八名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女子从四周聚集而来,楚湘鸿虽然没有看到,但唐霏羽却早早察觉。她赶忙拉着楚湘鸿离开了。楚湘鸿很是诧异,他不禁问道:“为何突然离开了?”

    “去找你师弟。”

    楚湘鸿笑了笑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她会杀清月吧。”

    “当然不会,女人更了解女人,她的心思我怎会不知道。”

    “那你为何……”

    “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每多一刻你师弟都会多一分危险。”

    楚湘鸿猛然醒悟,赶紧加快了脚步。

    寻求之路总是那么地艰难且漫长,又是那么地迷茫无助。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他们这半天里走过了数十里,从树林来到草地、从山村来到城镇,却始终没有李清月的消息。仅仅半日,这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楚湘鸿不禁愁容满面,但他却不想影响到唐霏羽,面对她,他还总是笑着。可是他即使笑着也难以掩饰他内心的忧愁,因为他脸上的笑是假的,愁才是真的,这样一个不善伪装的人伪装起来却更显真诚。

    亥时之刻,街灯昏暗,人影稀疏。几条暗夜街,几点离人愁。此情此景,如何不愁?亲人异处,如何不忧?在这忧愁之下,二人走进了唯一营业的酒楼。不管怎样,人还是要吃饭的。这是一家不小的酒楼,可是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几个人。虽然酒楼不小,但这里毕竟不是闹市,夜夜笙歌之景还是少见。不过这也正合楚湘鸿心意,此时他只想静一静,嘈杂之声只会让他烦躁。

    酒菜上桌,楚湘鸿不禁想到李清月,他在想李清月此刻是不是也饿着肚子,是不是在受人欺凌,想着想着他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虽然此刻他很饿。女人的心思总是很细腻,唐霏羽早就看出了楚湘鸿在想什么。她开口说道:“也许你师弟早就吃饱喝足了,不知道在哪里睡大觉,反倒让我们这么辛苦地去找他。”

    楚湘鸿抬起头苦笑了一下道:“但愿吧,我只怕他在受苦。”

    “若是你师弟知道有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在担心他,他受的这些苦也值得了吧。”唐霏羽笑着说道。

    “你说黎莺?”楚湘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可惜她是明月教的,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这就真的这么重要?”

    “是,正邪自古不两立。”

    “所谓正邪,只不过是人们一种偏见罢了。身在正派,心术不正便是邪;虽在邪派,心存善念便是正。正邪本就没有那么绝对。”

    楚湘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唐霏羽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们执念那么深。”她又笑着问道:“你看我是正还是邪?”

    楚湘鸿愣了一下,抬头说道:“你……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那我们有可能吗?”

    楚湘鸿猛然低下头去,片刻后才说道:“快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菜早就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楚湘鸿抬起头,看着唐霏羽嘴角上扬,那迷人的微笑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他,满眼都是渴望的神情。楚湘鸿与她对视,他没有回避,确切地说是看的有些痴了,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还是低下了头说道:“还是快吃饭吧。”

    少倾,饭桌上的菜还剩了一大半,楚湘鸿实在是没有心思吃下去了。他静坐片刻,尽可能地多休息一会儿。这时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楚湘鸿的肩膀,楚湘鸿回头一看,只见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大褂,几乎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他壮硕的肌肉,一张圆脸上堆着的层层的肉似乎还在颤抖。

    这样的相貌,猛然一见就是一个屠夫,不过楚湘鸿还是认出来他了。他看似其貌不扬,实则是中原铁拳帮的二把手周渡。铁拳帮本是山野土匪,在黄河上游一带势力极大,后来换了一任帮主后改邪归正加入了中原八派。铁拳帮练的就是外家功夫,周渡也凭借着他的铁拳闻名,他虽然看似笨重,实则灵活的很,是一个速度与力量并俱的人。

    楚湘鸿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不过他还是起身鞠了一躬道:“不知周师叔在这里,晚辈有失远迎还望周师叔见谅。”

    “一年不见,你好像又长得俊俏了几分。”周渡操着粗嗓门说道。

    “周师叔谬赞,晚辈受之不恭。”

    “是吗?”周渡说完这句话突然一拳打向楚湘鸿,楚湘鸿反应不慢赶快向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再看那张桌子已被打碎,饭菜洒了一地,而唐霏羽还是稳稳地坐着。

    “周师叔,你这是为何?”

    “少废话,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周渡说罢又展开了攻势。在前辈面前,楚湘鸿不敢拔剑,只得快速躲避。但铁拳帮的二把手可不是浪得虚名,他魁梧的身躯竟如童子一般灵活轻巧,双拳齐下、拳拳生风,楚湘鸿躲过拳头却难免被拳风刮到,在拳风之下,皮肤竟隐隐作痛,若是被这一拳打到,后果可想而知!

    此刻楚湘鸿是想拔剑也拔不出了,拔剑的瞬间他就会露出破绽,周渡的拳头一定会打到他。仅仅片刻,周渡不知打了多少拳,酒楼内的一半桌椅都已被他打碎,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楚湘鸿渐渐体力不支,而周渡似乎还是精力充沛,拳势依旧不减。

    楚湘鸿本以为周渡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功,可他每一下都是狠手,完全是以命相搏的样子。楚湘鸿准备大胆一搏,他用尽全力向后一跃,周渡也跟着跃来,可楚湘鸿落地的瞬间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又回到了前方,就是这个间隙他拔出了剑,剑在手他毫无迟疑,一剑刺向刚转过身来的周渡,正是一招“一马平川”。

    剑势又快又急,楚湘鸿已将这一招练到了极致,可是剑还是在半路停了下来,挡住剑的不是别的,正是周渡的一双大手!楚湘鸿早就听闻铁拳帮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今日一见还是大惊失色,自己全力的一击竟被一双肉掌所挡。其实这已经算不上是肉掌,周渡的手比铁还要硬。

    楚湘鸿这一惊让他分了神,江湖胜负往往只在半招之间,拼的就是耐心与专注。对于周渡这种老手来说,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迈出脚一记横扫,直接将楚湘鸿的剑踢飞。楚湘鸿手腕被震得生疼,他从未想过周渡会用脚,也未想过他那满是肉的腿竟会那么灵活那么快。

    周渡一脚踢出立刻又接上一拳,这一拳楚湘鸿已无法闪避,可是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只见周渡的胳膊上系着一圈绸带,绸带的另一头正是唐霏羽。周渡使出全力想挣脱绸带,他何等大的力气但被绸带系住竟不能移动。唐霏羽缓缓地说道:“阁下打翻了我的酒菜,就想不了了之吗?”

    “你这妖女哪里来的?”

    “娘胎里来的,难道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唐霏羽说道。

    楚湘鸿暗笑,心里道:“谁要是跟她斗嘴可真是倒了霉了。”周渡脸色铁青,纵身跃起,大力挥拳击向唐霏羽。唐霏羽也一跃而起,她跃的更高,两人这一来一回只是换了个位置,周渡依旧无法挥拳。周渡此刻脸憋得通红,他又冲向唐霏羽,唐霏羽没有再走,她就站在原地,但无论周渡的拳势有多快有多猛都无法伤她分毫,她抓住机会一掌打在周渡胸前将他击退了,周渡踉踉跄跄地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地面都好似震动了一下。

    “铁布衫,只可惜练的还不到家。”唐霏羽说道。

    周渡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这时酒楼门前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一身青色布衫,面容端正,下巴留着不长的一撮胡子,美中不足的是脸上的一颗痣。他笑完说道:“堂堂铁拳帮二当家竟被一个女娃娃戏弄,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周渡抬头一看,气又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道:“董峰,你个死媒婆,特意跑来看我的笑话吗?”这个人正是青莲剑派掌门人的三师弟董峰,人送外号青峰侠,不过更多人在背后还是称他为青面媒婆,因为他脸上的痣确实乎像媒婆的形象,而谁要说他像媒婆,他保准是铁青着脸。但今天他并没有这样,反倒笑嘻嘻地说道:“当然不是,我来找一个人。”

    “谁?”

    “跟你找的是同一个人。”

    “我来找天门派的李清月,可是他好像不在这里。”此言一出楚湘鸿和唐霏羽也是吓了一跳,他们不由得仔细听起来。

    “那不巧,我是来找楚湘鸿的。”董峰说道。

    楚湘鸿更是诧异,他刚要开口问,周渡先说道:“那跟我没关系,你我最好各行其事。”

    “找的人虽不同,但我们却是为了同一件事。”

    “什么?”

    “贵帮是否也丢了东西呢?”

    周渡愣了一下说道:“不错,帮主送帮主夫人的两颗夜明珠被李清月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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