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屠夫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生气,说话更冲,现在又收回肉去,黄车夫也恼了,“好心当作驴肝肺。你儿子天天往花船上跑,你这当爹的不拦还……还……”黄车夫还了半天也不知道说啥。
之前就说过,胡屠夫可不傻,花船是什么,柳子青这样的毛孩子不知道,他都四十了,还常在镇上县里跑怎么可能猜不到。胡屠夫瞬间从脖子红到脸,加上周围人似有似无的偷笑和指指点点,羞臊得他肉都没卖就回了家。
回到家的胡屠夫越想越不对劲,推开了胡大顺的房门,把胡大顺的书都找了出来。胡屠夫虽然不识字,但是新旧总还是认识的,眼前的书都磨得毛边了,哪有新抄回来的样子。而且胡屠夫是识数的,根本没有多出来的书。也就是说,那个黄车夫说得八成是真的。
想到胡大顺花出去的银子,胡屠夫只觉得自己的心直抽抽。胡家也就是小富,胡大顺这些日子都快把胡家积攒了几辈人的家底子花没了,再花下去就得去借钱了,胡屠夫快气背过去了。
“爹,我回来了。娘,做饭没有啊?我饿了。”外面传来一声喊,还隐约传来小曲的声音。
胡屠夫脸色铁青地坐在房间里,直吓了进门的胡大顺一跳。
“爹,你干啥呢?吓我一挑。”
“你抄的书呢?”胡屠夫还抱有一丝侥幸。
胡大顺一下子懵了,“啥书?”
眼看着胡屠夫有炸的倾向,胡大顺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起什么书来,“在书箱里呢。”
“拿来我看看。”
胡大顺拿不准胡屠夫要做啥,但是也只能去掏出书箱里的书来。书箱里的书还是州试时候的书,一直放在书箱里没动。
胡屠夫看了一眼胡大顺手上的书,又直直地盯着胡大顺的眼睛,直把他盯得发毛。
“爹……爹,咋了?”胡大顺试探着说。
“咋了?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胡屠夫拍案而起,抄起凳子就往胡大顺身上砸。胡屠夫可不是个好性子,对胡大顺宽容也只是因为胡大顺是胡屠夫唯一的孩子而已。
“哎!哎!爹,我是顺儿啊!你打错了!娘!娘!”胡大顺边喊边躲。
胡屠夫打人的时候,胡大顺的娘只能挨打,哪有敢跑的时候,现在胡大顺还敢跑,惹得胡屠夫更生气。胡屠夫一路追着胡大顺打,最后生生把凳子腿打断了一根。
“以后你就在家里念书,你要敢走出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胡屠夫喘着粗气冲胡大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