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看着南宫珩,眸中满是心疼,“是为了我,对不对?”
“是我思虑不周,没能保护好你。”南宫珩痛心自责地说道。
寒月摇了摇头,“这只是个意外,没人能想到裴锦会有这么一手。况且,方才,你已经很好地保护了我。”
提起方才之事,南宫珩的眸色又渐渐沉了下去,阴翳一片。若他仍在外处理盐务,赶不及回来,那后果会如何,他实在不敢去想。
他的心头猛地一记窒疼,不由地将怀中的寒月拥得更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实实在在的暖意。
南宫珩披星戴月、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地施行雷厉手段,终在一月期内赶了回来。他去到承明殿向皇帝回禀了一切之后,便借着前去给宁贤妃请安的由头,先行去了浣衣局。
纵使现在寒月的身旁有无影护着,但只有当他亲眼见到寒月安然无恙时,他才会真正的安心。可哪知,他还未到浣衣局,便在无意中瞥见了那内侍的不轨眼神。
亏得是碰见了,幸好还来得及。直到现在,南宫珩的心中依旧有些后怕。是的,他承认他害怕了。他怕他救不了她,他怕会失去她。这种慌乱、恼恨与懊悔交杂的情感,只有在他母妃逝去的时候出现过。那种刻骨铭心、透彻心扉的感觉,他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南宫珩深深拥着寒月,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杀意。
成王府,芙蓉阁内。
朱巧容娉婷玉立在紫檀小几边,口中哼着小曲儿,正悠闲地修剪着花枝。
“王妃您今日的心情似乎尤为的好呢。”婢女绫香侍立在一旁,浅笑着说道。
巧容唇角微扬,眉宇之间尽是自得的笑意,“你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花苞,竟也妄想与这朵雍容的花鹤翎并蒂。”她伸过剪子去,随着“咔嚓”一声,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便滚落到了几案之上。
“如今,没了这个碍眼的东西,这朵花儿便可一枝独秀了。”朱巧容巧笑嫣然,她对着案上的盆景左右端详了一番,满意地说道,“嗯,果真是顺眼了许多。”
“诶,对了。”朱巧容在兑了茉莉香露的温水中浣了浣手,又取过绫香奉上的帕子来,掖干了手上的水渍,道,“听闻金陵城里宋大家的班子前几日来了京都,明日你便去跑一趟,看看能否请得宋大家来咱们王府里唱上几曲。这府里头已经许久没有热闹过了,现下有此等好事,理应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绫香应承道。
“哎,这人呐,心情一旦好起来,胃口就开了。”朱巧容说着,朝着守在门边的一个婢女招了招手,道,“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些糕点来,白玉糕,豌豆黄,枣泥酥,核桃饼什么的,总之各式各样的都准备些。”
婢女方欲转身出去,又被朱巧容给拦了下来,“回来,回来。再让他们炖碗燕窝过来,算了,还是枸杞雪蛤好了。”她说完,见婢女还傻愣着,不禁扬了扬手,催促道,“行了,赶紧去吧,让厨房麻利着点。”
“是。”婢女小跑着走开了。
朱巧容闲来无事,就又打理起花鹤翎边上的那盆十八学士来。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朱巧容以为又是哪个婢女或是小厮来回禀事情,便端起了架子,道,“又是什么事?快说!本王妃正忙着呢。”
话音落下半晌,都不见有人回话。朱巧容蹙了蹙眉,有些不耐地转过身来。
“王爷!”眼前之人着实令她一惊,旋即,她的眸中又多上了几分喜色,“王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路上可劳累?来,快坐下歇歇。臣妾方才吩咐了厨房准备些吃食,应该马上就会送到。”她说着,便亲昵地靠了过去,想要挽住南宫珩的臂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朱巧容已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南宫珩了,如今南宫珩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地站在她面前,怎能不乱她心曲?
朱巧容粉面含羞,含情脉脉地望着南宫珩。她就不信,南宫珩一个正常的男子,在这么久不近女色之后,面对娇美多情的妻子还能无动于衷。她心里这般想着,纤纤玉手便柔柔地递了过去。
可哪知,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南宫珩的衣袖,就被南宫珩一抬手给扇开了。
朱巧容毫无心理准备,经南宫珩这么一扇,她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撞到了桌角上。
桌上的一盆十八学士也被她顺势带倒,花盆“哐当”一下摔在了地上,绘制精致的青瓷片碎了满地。
“嘶……”朱巧容吃痛不禁轻呼出声,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臂上蹭破了一大块皮,沁出了鲜红的血丝。
突然,“啪!”地一声,南宫珩将一叠皱巴巴的银票重重地扔到了朱巧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