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她指不定还做过更加不要脸皮的事情呢!只可惜,就算她整个人都贴上去了,景王也绝不会看中她的。”
“不要脸是不要脸,可她好歹还算是碰过景王的手呢!我却连景王的衣角都没碰到过!要是景王殿下能正眼瞧我一眼,再唤我一声名字,我就是即刻死了,也心甘情愿。再说了,我长得可比她好看多了!”
……
一句句夹杂着一股子酸味儿的嘲讽之语犹如凛冽的北风掠过寒月的耳畔,真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寒月垂下眼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南宫行事从来都不会替她考虑,以前不会,现在依然不会。
浣衣局侧边的月洞门旁,绿竹扶疏,密影重重,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片竹子之后正立着两个人影那是刚从凤鸾宫请安而来的朱巧容及其婢女绫香。
朱巧容的眸中充满了轻蔑鄙夷之色,她眼底那抹强烈的恨意眼看着就要喷涌而出,“没想到她的胃口倒是挺大的,有了王爷还不知足,现在居然又勾搭上了景王。哼!贱人胚子就是贱人胚子!恬不知耻的下贱货!像她这种女人这么离不得男人,就该被卖到窑子里头去伺候最低等肮脏的男人!”
绫香在边上看着朱巧容面目狰狞,口出秽言,愣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巧容斜了一眼绫香,冷言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绫香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奉承道,“王妃您说得对,都对,是该如此。”
朱巧容手里紧攥着帕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寒月看着,喃喃道,“便宜她了,不行,太便宜她了……”
绫香见状,便知道朱巧容这是在想法子怎么对付寒月了。
朱巧容虽说是皇后那七拐八拐的表外甥女,血缘并不怎么亲近,可这二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倒是相似得很。只不过,朱巧容比起皇后而言,还是太过于稚嫩了,终究沉不住气。
绫香原以为朱巧容还会在这儿再待会儿才走,未曾想,朱巧容却顿然收回了目光,继而转身朝外走去。
绫香连忙跟上,她走了两步,却又回望了一眼正在低头洗衣的寒月,心中有悲悯之绪升腾。不过,那怜悯也只是出现了这么一瞬便消失了。她吁了口气,甩了甩脑袋,随即就跟着朱巧容走远了。
“都在干什么呢?我只一会儿没看着你们,你们就给我造反了是不是?”江嬷嬷一踏进浣衣局,便听到了众人议论纷纷。
她拔高了声音,厉声质问着众人,“一个个的都闲得发慌了是吧?是不是嫌干的活儿还太少?那就都给我把衣服洗了再去吃饭,不洗完就不许吃!”
“一帮贱蹄子,不骂骂你们就皮痒!”江嬷嬷口中犹自骂骂咧咧着,她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宫女,叹道,“这才没隔几天,就又来一个。哎……我就是个劳碌命哟!”
江嬷嬷停下了脚步,站在廊下,伸手指着前方,对着小宫女说道,“你就睡右手边的那间房,现在赶紧去把东西放了,然后出来干活儿!记得,这里可不是衍庆殿,你给我注意着点儿!”
“是是是,奴婢晓得了。”小宫女连连点头。
“贤妃娘娘这么好的性子,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江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宁贤妃这么好的性子?寒月闻言不禁失笑,那只是她特别会演戏罢了。
寒月随即有些好奇地朝那小宫女看去,只见她长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就好像是仲夏夜里倒映了漫天星河的清浅湖泊。
她虽一直规矩地跟在江嬷嬷的身后,恭敬地点头称是,全然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可寒月却分明看见她的眼底没有一丝害怕与苦恼,甚至好像还有点兴奋和好奇。
这个小宫女到是还挺奇怪的!寒月暗自想着。
就在这时,小宫女突然将视线转了过来,正巧,与寒月的目光相接。
她对着寒月眨了眨眼,接着露齿一笑,眼睛瞬间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寒月见状不禁一愣,不过还不及她反应,那小宫女已然走远。
江嬷嬷一声令下,众人不敢不照做。一时间,浣衣局内鸦雀无声,唯余洗衣的哗哗水声。
众人洗完了衣服便都陆陆续续地前去饭堂用膳了,可因着方才碧蕊将她的活儿丢给了寒月做,是以寒月手边还有一盆衣服没有洗。
待她将这些衣裳皆清洗、晾晒完毕,日头已经渐渐偏西了。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不免有些腰酸背痛。寒月一边轻轻敲打着自己的纤细腰,一边朝着饭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