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无痕神情严肃地疾步走近,“是京都的传书。”
南宫珩几不可见地蹙了蹙俊眉,随即伸手接过无痕递来的信件。
看完信上所述之事,南宫珩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沉,与此刻窗外的天空如出一辙。
“王爷,是裴御女?”无痕出言相问道。
南宫珩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了一个略带冷酷且阴鸷的笑意,“裴锦?”他摇了摇头,“她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人手。只是,你别忘了她身后靠的是何人。”
无痕顿然醒悟,“是皇后!”
那张信纸被南宫珩捏在手里揉作了一团,“皇后倒是咬得紧。不过,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她竟会在尉迟康的身边也安排了眼线。”
南宫珩望了一眼窗外,只见风婆娑,雨滂沱,大有山雨倾倒之势。他本想令众人在驿馆多歇息会儿,待雨势稍小些再启程出发,可如今看来,却是等不得了。早一日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可早一日回到京都,现下放任寒月一人留在宫里,他着实放心不下。
“无痕,你去通知
张大人一声,我们半个时辰后便启程,让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做好准备。”南宫珩吩咐道。
“是!”无痕应声道。
“等等。”南宫珩出言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无痕,“还有两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京都,皇城,浣衣局。
“小蹄子!三天两头的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嬷嬷我今日再大发慈悲地准你半日假,若是让我发现你是为了逃避做事而装病,哼,仔细你的皮!”江嬷嬷嘴里骂骂咧咧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一路走出来,手里头正拿着一个打得颇为精致的络子在眼前打量着,“这死丫头整日里病怏怏的,没想到络子倒是打得还不错。”她说着,便将七彩络子给系在了腰带上,随后走了两步,又用手顺了顺。
她抬眼正巧撞见寒月在一旁晾晒衣服,便开口吩咐道,“茵儿那丫头又病了,我瞧着其他人也都没空,她手里头的那些活儿就你帮着做吧。”
“是,嬷嬷。”寒月顺从答道。
“对了,你赶紧地,将胡婕妤的衣裳给她送过去,可别耽搁了啊。”江嬷嬷叮嘱道。
寒月点了点头,应承道,“嬷嬷您放心,奴婢晾完了这些衣服便送去。”
江嬷嬷见寒月对她十分恭谨遵从,甚为满意地“嗯”了一声,就走开了。
寒月将盆里的衣服都晾在了竹竿上,之后又净了净手,这才捧着胡婕妤的衣裳走出了浣衣局。
离浣衣局不远处的宫道两旁,秋日的红枫在骄阳之下热烈明艳,微风拂过,一树又一树的枫叶齐刷刷地随之舞动,远远瞧去,宛如一簇簇跳跃的火焰。
寒月生性冷清,从来也都只是喜欢些颜色清冷的花草树木,可此刻的那一片红色,却令她眼前一亮,不由地慢下了脚步,边走边赏着。谁说秋日一定是悲戚寂寥的?如此看来,倒是不输春朝。
蓦地,一道身影闯入了寒月的视线,只是这道会令旁人为之倾倒、为之痴迷的风雅身影,此时却搅得寒月兴致全无。
“月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南宫一袭月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口吻关怀,目露忧色。
芝兰玉树之人,又是如此地真挚深情。可南宫的这副模样落在寒月的眼里,却只令她觉得无比可笑。
“奴婢卑贱之身,不劳景王您费心。”寒月低眸垂首回应道。
见寒月态度冷漠,南宫的眼中不禁漫上了一层伤心的神色,“月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的确是我的错,我……”
与南宫共处于一地,寒月只觉周身不适,好似原本清新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起来。
“故人不再,前事难追,景王又何必如此执着地囿于过去?”寒月的声音清泠泠的,就像是一场骤雨,瞬间浇灭了南宫心头的火苗,“若景王真是为了我好,就请不要再来了。”
南宫见寒月就要侧身走开,他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寒月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