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见雨墨如此,便追着问道,“雨墨姑姑,你便告诉奴婢吧,奴婢发誓,定不会将这话说与第二人听。”
雨墨佯装为难,瞧着踟蹰了半晌,才肯出言道,“哎,罢了,我们奴婢本不可在主子背后议论,但我觉着与你一见如故,这便告知于你吧。你以为方嬷嬷为何会如此之快地知晓你冲撞了洛修仪的事情?我们皇后娘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她见小宫女思忖着,便特意凑近到小宫女的耳旁,轻声说道,“方才我正陪皇后娘娘逛着园子呢,哪知正巧撞见了洛修仪的婢女在找方嬷嬷告你的状呢!”
“告我的状?告状的那个可是洛修仪身旁身着绿衣、长得颇为清秀好看的宫女姐姐?”小宫女问道。
雨墨点了点头,“正是。”
几许沉寂,小宫女的神色渐渐地变得不好看起来,犹如落雨前的乌云。她心中愤恨难平,已然认定了柳沅芷与寒月二人是伪善之人,当面话说得好听,转过身便又是另外一副面孔,正因如此,她才会被方嬷嬷大肆当众羞辱一番。她愤懑道,“没想到堂堂洛修仪竟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雨墨嘴角漾过一丝笑意,旋即又赶忙装作关怀的样子,劝诫道,“嘘!此话可
不能说!你心里知道便就罢了。洛修仪是宫里的红人,你若是得罪了她,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见小宫女不情愿地闭上了嘴,雨墨又续道,“皇后娘娘见你伶俐,便想要了你去熙春轩伺候,你可愿意?”
小宫女颇为诧异,“皇后娘娘要奴婢去伺候?”她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惊喜,“奴婢自是一万个愿意的。”
“那好,你这便随我去吧。”雨墨说道。小宫女奋力点了点头,随即便喜上眉梢地跟着雨墨走了。
这厢寒月与柳沅芷、紫陌正赏玩着美景,压根儿就不知道自个儿已经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寒月三人已然到了之前见着的那座亭子。此亭名曰驾霄亭,是于四古松之间,以巨铁悬于半空,再羁之松身。
“当风清月明之夜登之,飘摇云表,真有挟飞仙、紫清之意啊。”寒月俯瞰着四周的美景喟然叹道。
柳沅芷的眼中漾着四溢的笑意,“驾霄亭地势颇高,从这儿望下去,恍若立在云端,大越如斯景致皆能尽收眼底。”
彼时正值日暮时分,无际的苍穹犹如一块七彩的淡色琉璃。天边晕染着玫瑰色的云霞,一条一条波浪形的云彩一路逶迤至天的尽头,一排不知名的鸟儿正归巢而去。
清风微拂,花木繁枝摇曳,芬芳弥漫四溢。略带一点凉意的晚风吹来,扬起薄薄的衣衫,也撩动了丝丝缕缕的鬓发。
斗转星移,月潜日升。
这清晖园行宫中的日子也是过得颇为清闲惬意,嫔妃们终日里不是游园赏花,便是听曲吃茶。
这日傍晚,阮明庭闲来无事,便邀了柳沅芷和曲知许二人一同乘舟游湖去。一行人正结伴说笑着走着,凑巧遇上了闲庭漫步的奚方如。奚方如向来与她们友好,阮明庭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活脱性子,她当下便就挽了奚方如一同前往。
霞光映天,这边日头虽还未落下去,但另一边的月亮却已早早地爬上了枝头。如意湖畔柳色依依,微风吹拂着细柳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宛如一个个纤腰婉转的舞女在迎风起舞,妖娆多姿得很。远处的各色繁花开得正好,凉风袭来,有暗香盈袖。
湖边的桩上拴着几条小舟,正是供妃嫔们游湖玩乐时乘坐的。阮明庭随后便唤了内侍前来解了四条小舟,待众人皆坐上小舟之后,内侍便撑起了船桨,朝着湖心划去。
天光正好,天边的云彩犹带着一点亮眼的橙红色,明媚的光影倒映在湖水之中,将原本翠绿碧蓝的湖水也染成了七彩色调。如意湖中央的八座小岛犹如八块翡翠一般,缀在这块偌大的七彩织锦之上。
如意湖的南岸边上是一大片的荷花,远远望去,似乎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碧绿的荷叶衬托着洁白、淡粉的花朵,随风摇曳,亭亭净植,不蔓不枝,与落霞相映成趣。绿水荫秀,红香泣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