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咋们紫陌也懂得意趣了。如此良辰美景,天时地利,若是不去看看,岂非可惜了?当真是白白辜负了这杏花春雨落一场!”柳沅芷又紧接着补充道,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寒月给带到太液池畔去。
听着二人皆是如此说道,寒月便微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便去一趟吧。”
柳沅芷与紫陌闻言立马喜上眉梢,紫陌回身取了油纸伞来,主仆三人便出了临华殿,朝着太液池而去。
细雨醉人,恍若江南的雨那般轻柔。远远看去,太液池被笼在一片白色朦胧的烟雾之中,池畔寂寥无人,唯感天地苍茫。
寒月撑着伞,漫步在池畔,“太液池真是淡妆浓抹皆相宜,四时之景不同,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柳沅芷亦道,“烟雨氤氲,不着点墨,便是一幅天然自成的水墨画。”
紫陌嘻嘻一笑,“那奴婢岂不也成那画中人了?”
“是了,你还是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寒月闻言打趣道。
三人一路赏景,一路说笑,好不快意。不知不觉已然走过了大半个太液池,前方细柳袅袅,帘幕堆烟之下赫然立着一座石砌斗拱的亭子归云亭。
“小主,我们可要到那亭子里歇歇脚去?”紫陌出言问道。
柳沅芷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说着,便朝着归云亭而去。
菀菀黄柳丝,杂花垂,台榭空,杨柳垂绦,待走近了些,寒月方才注意到亭内已然站着两个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珩与其隐卫无痕。
寒月不由地侧目看向身旁的柳沅芷与紫陌,只见二人面上并无讶异之色,就似事先早已得知了一般。柳沅芷望着寒月,她面上略带歉意,却仍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紫陌,我瞧着那边的景致不错,你陪我到那儿去看看吧。”柳沅芷说道。
紫陌应声道,“是。”紫陌说完,便替柳沅芷打着伞,二人娉娉婷婷地走远了。原本在亭内侍立着的无痕,此时也知趣地走开了。
归云亭内一时就只余下了寒月与南宫珩二人,寒月面对着南宫珩,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南宫珩说着,朝着寒月走近了一步,“我不喜见你与我如此疏离。”
南宫珩的玉石之声拂过耳畔,寒月垂眸未言。她眼看着面前那玄色绣着流云纹的袍角离她愈加近了些,她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颤。
南宫珩静默着,寒月亦是静默着,太液池畔静谧无声,唯有簌簌细雨声穿枝入耳。
“你若是没有,我倒是有话要说与你听。”南宫珩说道。
南宫珩说着又靠近了一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寒月,“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听到南宫珩如此直白地表明心迹,寒月的睫毛不禁微微一颤,她的脸上顿犹如火烧一般。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喜欢朱巧容,之后,我会与她和离。”略偏薄淡的天光照射在南宫珩翩然衣袂上,玄色的衣衫上漾出一种别样的光泽。
寒月闻言,心下诧异,她蓦地抬眸看向南宫珩。南宫珩的目光莹澈如一潭清泉,寒月见着,连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
南宫珩见寒月不答话,语气稍显焦急,“你若对我全然无意,又为何收下我送你的东西?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微凉的清风卷带着水汽从太液池上徐徐吹来,寒月的鬓发被风吹得轻拂飞扬,浅绿色的裙摆也被吹得微微作响。寒月转头看向别处,她略带惆怅地唏嘘道,“如今的我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美好的我了,如此残躯败体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