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并不乐观……”上官老师轻轻摇了摇头,“线索太少了,时间也不充足。很抱歉欧阳,但我已经尽自己所能了,你杨叔也是,他一直在攻击云科会的机密档案,可惜还没有什么结果。”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欧阳想,她缺乏底气的问:“这并不容易吧,找到碎片然后回家?”
“我也说不准……”上官燕放下手中的杯子,“——但还是很有希望的。”
欧阳并不这样想,老师的表情是那样的沉重。“那真是太好了。”欧阳说。
“老师,你明天去云城干什么?”
“见位老朋友了,她也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她能在这次帮我们一把。估计你以后有机会见到的,如果她答应我的话。”上官燕回答。
欧阳脑中浮现出了众多的英雄形象,他们各怀绝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那个李怀从打得跪地求饶,战战兢兢的交出了世界书。这个云城人要是真的这么厉害就好了。
“他很厉害吗?”女孩问。
“或许比我要厉害的多。”上官老师眨眨眼睛道。
那可就真的不是一般人了。欧阳心想,有了这种人的参与,胜算一定会很大吧。
上官老师呷了一口水,对欧阳说:“小雪,我能委托你件事吗?”
“什么?”
“在我离开雨城的这几天,帮我保护好他们可以么?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子了。尤其是淑蕙,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还有于仁杰、杨柯、吴潘,我可是都交给你了。管好他们,你和他们仨可是我最放不下的。”
“嗯。”欧阳点点头。
“还有聂凌心,她比较容易冲动。”
“我尽力吧。”欧阳无奈的抱住双腿,她知道这种事可不是能随便承担的。
上官燕宽慰道:“别担心,我不是教你了么。你一定有这个能力的。”
欧阳则是深表怀疑,她说:“我可没这个自信。”
“那就自信些,”上官老师冲着女孩温柔地笑了,她牵住欧阳的手,说:“我还有最后一些东西要教给你呢,来,跟我去楼下。”欧阳随着语文老师下了楼,到了楼梯口,上官燕托起右手,手心处泛起丝绸般的蓝光,与此同时,两个小小的透明的拱形屏障悬在了两个人的头顶。在户外的雨中,它起到了雨伞的作用。
“好厉害!”欧阳惊叹道。
上官燕凝视着女孩,问:“你知道最后一课是什么吗?”
“法兰西万岁?”欧阳摇摇头,同样也凝视着上官老师,她正准备掏出剑柄,就被制止住了。
“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不练剑。”上官燕说,“我要说的与它无关。”
女孩扬起了眉毛,那会是什么?
“朋友。小雪,是朋友。这些人离我们最近,我们却往往不了解。(欧阳沉默了)
“你有很多朋友,对吧?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你在云城不也交了个朋友么。(欧阳点点头)我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什么是生活?你和你的朋友的路能交织在一起,这就是生活。你不觉得很神奇、很有戏剧性吗?你,欧阳雪,我,上官燕,两个人,来自不同的世界,两个本无瓜葛的人,竟然能站在一起聊天,做彼此的老师。(‘是很神奇。’欧阳说。)
“我们总想了解对方的想法,知道他到底怎么看待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我。可真要那么容易就好了,即使我有魔法,我也做不到,这简直就是天下最难的事,我是这么认为的(欧阳又一次沉默了)所以我们才会不断地和朋友交往,逛逛街,看个电影,吃个饭,打个游戏,在彼此了解的过程中总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涌上心头,而这种喜悦足以彻底毁掉一个人。
“总是这样,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很多人甚至会惧怕再得到些这样的欣喜。好东西的背后总是藏着一个持着一把尖刀的恶魔,它迟早会跳出来,一刀一刀地刺在你的心上。
“所以我发现我非常地欣赏你。(‘为什么?’欧阳问。)因为当你作为王异时,你当着整个世界的面说你愿意相信你身边的人。我没有这样的勇气。这说明你和我不一样,欧阳。你对他人的信任能成为你最强大的武器。”
这时从一个楼道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撑着伞从师生面前走过去,上官燕赶忙收了屏障,雨水倾泻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问,“不打伞吗?”
“谢了,”上官燕尴尬地笑着,“我们在赏雨。”
男人匆匆地走了过去,上官老师又重新升起平障,她又说道:
“像这无止境的雨(上官燕把手伸出屏障的遮盖),朋友和他们的信任润物无声。可惜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和雨城一样——雨是会停的,而花朵究竟会不会枯死,看的是它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欧阳。(‘不是很明白。’)没有朋友时,一定要坚强。
“人,生而孤独”(‘我不觉得是这样……吧。’)
“但这是事实,总有那么一个路口,即使你我也会渐行渐远。”
欧阳的内心五味杂陈,她凝视着上官老师,,上官老师的目光却始终徘徊在浓密的雨中。现在的老师才是最弱小无助的那个人吧。女孩什么也不说,她使劲摇摇头。朋友,为什么要分开呢?女孩不知道,她只是在想老师以后是不是就不准备再回到地球了呢?对她来说,这里才是家。
上官燕突然收回了雨中梦呓般的目光,扭头看着欧阳,轻轻开口道:“欧阳,你会怪我吗?”女孩和老师四目相对,上官燕接着道:“你会怪我么?如果我——离开你的话?”
欧阳张开双臂,用力抱住欧阳老师,说:“你是我最好的语文老师,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谢……谢……”上官燕轻轻楼主了女孩,“……谢谢。”
师生二人重新回到四楼,上官老师去叫其他几个人起床,此事欧阳查看了杨滢发过来的视频:
因为是跟踪偷拍的,画面在剧烈抖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正戴着一顶兜帽,应该就是李怀从了,他步履匆匆地穿行于飞雪和人流之间。路面上车流涌动,也有少许飞车奔驰在天空中。转过了两条马路,因为拍摄者手滑,相机摔在了地上,画面顷刻间变成黑色,待重新捡起来,李怀从竟已不见。
欧阳又把视频放了一遍。
一共过了两条马路。第一条,十字路口,没有路标,人流量很大,看上去十分繁华,接着穿过人行道,路过了一个地下过马路的桥,来到第二个十字路口,人变得相对少了一点,其实还是很多,这时一趟列车飞过天空。然后相机掉在了地上,李怀从不见了,这时是有一个路牌的,可惜画面过于粗糙,什么也看不清。
聂凌心率先和上官老师走了出来,只见聂凌心嚷嚷道:
“你想让我听她的?凭什么?她做了什么?给了你一个爱的抱抱?那还真是治愈人心啊。你想让她领着我们做什么?待在这里幸福地睡觉?”
欧阳听得一头雾水,上官老师道:“你监视我们?”
“谈不上监视,”聂凌心回答,“只不过恰巧见到某人和你在底下聊天。”
“好,我们现在先不谈这件事,以后再说,聂凌心。”上官老师似乎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给你说我离开的时候要多听小雪的意见,我既没强迫你非要去听也没要求你非要去做。你这是怎么了?”
“哈,欧阳雪,小雪。你称呼得倒是怪亲昵。”聂凌心像一只发了狂的野猫,“你觉得我会去和一个惹事精和睦相处吗?除非我想让已经够糟的事变得更糟,不然不可能。”
“我只想知道欧阳她怎么你了?”上官燕怒不可遏。
“带走了世界书,然后把我们卷入争端,没了。”聂凌心回答道。
上官燕又说:“你听着,聂凌心,我现在是有点儿无法理解你了。一句话,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信任小雪。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完全不听我的,没人强迫你。”
聂凌心回道:“那还真是感激不尽,姐——你能稍微理智点儿吗?或者是哪怕一次站在非情感的角度去讨论问题?”
“我试过了,我一直都在……”
“你觉得你在。”聂凌心打断上官燕,“你觉得你是对的,我同样觉得我没有错,这样咋俩就这辈子也别想谈拢。我,我无法信任欧阳雪,从一个星期前到现在,她把一切都给毁了。”聂凌心撂下这句话,重新回到了房间。
欧阳的嘴像是被胶带封住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出不来。这种压迫感堪比那次数学考试不及格。只见上官老师扶住额头,坐在了欧阳身旁,连忙道歉:“我也不知道聂凌心她是怎么了,我只不过对她说我走了以后要——要——和你一起保证大家的安全……多关注你的想法……”
“但我知道怎么了——聂凌心讨厌我连我也很能理解。”欧阳的嗓子有些沙哑,“不是因为我,世界书就不会被李怀从抢走,于仁杰也不会昏迷,淑蕙更不会遇到那么多危险,我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不是你的错,甚至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小雪。”上官燕深吸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我真的害怕我一走就会出什么事——小雪,做好你答应我的事,聂凌心的事就不用管了,她的结只能让她自己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