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依要管家,地位最受影响的便是周氏,她气得头顶冒火,第一个冲出来反对:“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活得好好的呢!你一个妾生的小丫头哪来的胆子敢说管家?”
孙福依毫不畏惧,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孙福依振振有词:“我知道这么说,娘会很生气,但女儿实在没办法,那天我从河里被救上来时为何会衣不蔽体?还不是因为衣裳实在是穿了太久,洗了太多次了,布料都快腐朽了,所以树枝一刮就烂了。你们倒怪我丢了清白丢了你们的人。如今细细想来,真正要怪的是这个家太穷,怪娘持家无方,以至于我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其实最应该怪的是孙志远,但这个真相不能说啊!
周氏气急,一只手伸出来指着孙福依,气得直抖说:“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都说养只狗还不嫌弃家贫呢,你倒嫌弃家贫起来了。你在这个家没过过好日子么?只能享福不愿吃苦的狗东西。”
孙永邦、孙福姝欲维护周氏,怼回去,一时却找不到好词。
孙福依道:“女儿不是嫌弃家贫,女儿是希望为家里出力,孝敬父母兄长。一旦女儿管家,不出两月,家里的房子便有钱可以修葺,大哥也有钱娶媳妇,四姐的聘礼也不必愁,便有底气嫁到好人家。女儿好歹是官门女子,也是有骨气的,女儿宁可饿死,也不能没有像样的衣裳穿,那是爹爹的体面,所以才提出来管家。”孙福依饱含感情地说。该委屈时便委屈,该生气时便生气。一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
家里这样穷,一家之主自然逃不了干系,孙志远的情绪极其复杂,几分气愤,几分自责,还有几分期待与希望。
“那天福依穿的衣裳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孙志远语气里含着抱怨。
卜氏道:“我本来想把那件衣裳补一补继续穿的,但实在破得不像样子了,针线下去料子都朽了,当抹布都不顶用了,就给扔了。”
孙福依又故意气呼呼地道:“家里穷,我无怨无悔,但是我恨不公,四姐姐跟大哥的衣裳虽然没有怎样好,总倒是没有烂,也算是体面。”
周氏气得胸口一个大波浪接着一个大波浪,可是又无言以对。因为孙福依说得是事实,她没法反驳。
孙志远转看周氏责备道:“你偏心也不要偏心得太狠了。给福依做两件像样的衣裳,衣裳破了这事着实丢人,我现在虽落魄,曾经毕竟是从四品官员,体面不可丢。”
周氏想不出好话为自己辩驳,便拿起大部分女人的绝招,委屈地哭泣道:“我也想家里人人都有绫罗绸缎穿呢!可是银钱是从天上掉线来的么?倒都成了我的不是了。”
孙福姝好脾气地帮腔道:“五妹妹,我的衣裳、娘的衣裳、大哥的衣裳也都是穿了许久的,只是运气好,还没有破掉而已,如今家里这样穷,不能怪爹娘无能,实是家里以前遭了大难,一穷二白,不是三五年就能缓过来气的。”
孙福姝一副善解人意的圣母样。
孙福依心想,你平时话也不多,原来这样会做人。你故意岔开话题,我再给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