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蓁瞠目结舌地看着孙福依,想到她刚刚已经说过不记事了,便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道:“那个人家攒了一辈子的钱加上东拼西凑才凑齐了八两聘金的,你嫁过去要做牛做马还债的,那傻子爹娘死后,你要守一辈子活寡,还得养傻子一辈子。”
“哎呦,原来如此,那万万不能嫁啊!”
孙福依心里叹,如今家里日子虽苦,但好歹有希望,希望能通过嫁人改变命运,可是所嫁的人家还不如现在的这个家,唯一的希望破灭,没什么大能耐的原主可不就死路一条了么?
忽然,孙福依心头猛的一震,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那天,原主跟家里人大吵一架,咆哮着说宁可死了,也不要嫁给那个傻子。然后拼命地往外跑,后面跟着周氏等人拼命地追。
那场面相当震撼,村里人看到了,无不驻足寻思:这家人又在闹什么呢?
周氏一边拼命地追一边喊,快快快,拦住她,不能让她跑了,不然银子就没啦!我快到手的银子啊,千万不能打水漂啦。
原主真是可怜,孙福依不禁浮起同情之情。可是现在她哪有工夫同情原主?她已经代替了原主,而境地比原主更加可怜。她现在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周氏急用钱,若动了歪心思,那就只能把她往那个地方——窑子送了。
孙福依吁了一口气,说:“我们毕竟是小娘亲生的,为什么她一点不护着我们?周氏欺负我们也就罢了,她可是我们亲娘啊!”
孙福蓁哼了一声,说:“我们终归都是要嫁出去的,而她以后只指着弟弟养老,自然只顾着护住弟弟就好。”
孙福依不禁感慨:“哎,周氏虽然对我们心黑,但对她自己的女儿,还是极不错的,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小娘还不如周氏。”话至此处,忽然想到什么,跟着问:“爹爹穷成这样,为何还讨了妾室?”
孙福蓁大惊地看着孙福依,惊呼:“天啦!你竟然问我这个!”
孙福依的心猛地一慌:可不要身份败露了啊!
孙福蓁如今对她好,那是因为以为她是她的亲姐姐。倘若让她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孙福依,不再是她的亲姐姐,那又会是怎么样一番境地呢?孙福依今日见足了人心的可怕,不敢设想。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天跳河之后,脑子就昏昏沉沉的,很多事都是想不起来。”孙福依目光闪烁地编着理由搪塞。
孙福依在现代,虽是学霸,但尚未踏入复杂的社会,撒起谎来一点也不老练。但孙福蓁活在闭塞的古代,没什么见识,对她这个拙劣的表情谈吐一点也没有生疑。
“小娘以前是那个恶妇身边的丫头。”孙福蓁解释。“小娘自己说她是被爹爹看上才纳为妾室的,但那个恶妇说是她勾引爹爹才成为妾室的,真相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哦,原来如此!难怪周氏那么讨厌卜氏。爱屋及乌的道理,自然也讨厌极了卜氏的孩子,卜氏所生的孩子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周氏到底什么来头呢?一个穷老百姓是不可能身边有丫头伺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