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在椅背的周婉手不轻易抖动了下,十年过去,她知道先是她负了他。
    他与福儿姐姐是患难真情。可这话从他嘴里讲出,她的心依旧是揪着疼。
    他不爱她了,可这十年,她是分分秒秒没有忘记过他。
    “福儿姐姐,从前你喜欢看我跳的塞外雪舞,你回来了,我再跳与你看。”
    十年未跳过这舞,婉儿解开披在肩上的鹿皮大氅,随意扔在雪地里。
    点起粉红色的绣了粉荷的绸布鞋,抬起手臂,扬起青翠色的水袖,与这大自然的白茫茫融为一体。
    戴殊望着这熟悉的画卷,抬手掸落在眼睫上的冰渣,似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的婉儿娇羞美淑,那时的福儿活泼无畏。
    她向后弯过腰,踢高了腿,伴随着阵阵风吹来的雪瓣旋转着,越来越快。
    直到跌在雪上。
    “殊哥哥,我老了,跳不动了。”周婉将头埋在雪里。
    突然,她冰凉的手被一个温暖拉起,“娘!”只这一个字,就融化了她心头的冻血。
    “这里好冷,回家吧。”
    她的头从厚厚的雪层中抬起,止儿的身后,站着一个弓起腰背,凸显老态的男人,手上拿着刚才被她扔掉的鹿皮大氅。“婉儿,你跳得真好。”
    他也向她伸出了手,“回家吧。”
    她不想见这个精与权谋的沈大人,眼里看到的只有止儿一人。
    “爹,你是不是欺负娘了。”七八岁的孩童懂得拉过父亲宽大的手掌,将其放在自己母亲的手上。
    沈之尧攥紧了她的手,“婉儿,你是一品诰命夫人,不要闹了。”
    周婉的头又转向墓碑旁,一片的白花花,前后左右,都不见殊哥哥的身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