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想着,俞茗羲既然为了此事这般急,并且还在她面前提出来了,应当是有些根据的。
“回陛下的话,前日给都城徐帅送信过去,至今也没有消息,许是末将多想了,但总觉得有些奇怪。”俞茗羲蹙起眉头。
弋栖月凝眉想了想,虽说可能也有下雨的缘故,但的确是慢了些。
“你这般猜测不无道理,如此,以防万一,我们便兵分两路,一则走东路,一则走西路,两路也好同时过去,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
她停了停,又道:“朕也下了马车,改骑马罢。”
毕竟如若在那等路上乘马车,又是费力,又是危险。
俞茗羲愣了愣。
陛下前些日子一路急赶到营里,到了还没歇好,便割腕取血,估计那时候身子就不大吃得消,可是她又不能懈怠,议事、督战都没少,战场上敌军都往陛下那里扑,估计也没少担惊受怕,之后又是谈判闹出的事……
以至于这一路回来只能坐着马车。
如今,被他两句话说得,陛下便要骑马。
“陛下还是……”
弋栖月摇了摇头:“不妨事,朕便在马车里换件寻常的甲衣,然后一会儿跟在烈倾后面骑马,也是活动活动,前方路险,车架空着过去也更安全。”
“对了,这山路危险,地势也陡峭,虽说离都城不远,但也应当做好准备。”
俞茗羲拗不过她,便颔首称是。
于是,俞茗羲领兵走东侧,祁磐峰和烈倾领兵走西侧,而弋栖月当真是穿上了那件普普通通的铁甲,也不走在队伍前头,便跟在烈倾后面,一路晃悠且小心。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雨后的越水山愈发得陡峭了,却也愈发得美了,一路缓缓策马而前,目光过处,竟也有几分隐隐的绿意。
倏忽间,弋栖月忽而意识到——已经快到春日了。
烈倾在一旁扭过头来看向弋栖月,笑道:“陛下,快到年关了。”
弋栖月勾起唇角:“怎么,又想吃御膳房的水晶糕了。”
烈倾闻言脸一红,孰知一旁弋栖月骑着马晃晃悠悠地笑道:“小时候你可是这样子,当时娘亲记不得你的名字,就唤你小水晶。”
她说着眯了眯眼。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坐在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叔父一袭龙袍,转眼间十几年便过去了,她成了那龙椅上的帝王。
烈倾听见弋栖月口里是一句‘娘亲’,愣了愣。
“不过,现在,你若是想吃,朕随时都能安排着了。”弋栖月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烈倾这才回了神。
孰知,走出没几步,便只听‘嗖——’‘嗖——’‘嗖——’三声,转瞬间,三支箭便向着队伍的前列射了过来。
烈倾已经,当即拽出长枪,一个转枪便将那三支箭齐齐从前列挡开。
霎时间,马嘶声起。
弋栖月下意识地拽紧了缰绳,以免马儿受惊,又腾出一只手抚上腰间的剑。
烈倾和祁磐峰也当即转过身去,吆喝着稳住、防卫。
可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只听‘砰’的一声,转瞬间,身后的那辆马车处,拉车的马颈部已然受了一箭,此时马儿嘶鸣着四下奔跳。
弋栖月明白过来——是冲着她弋栖月来的。
她一个抬手,接连几个短匕出手,竟是准确地落在了那边车架的车辕上,当即便出了几道裂痕。
那马儿依旧在颠簸,折腾了几下,便只听‘噗通’一声——车辕彻底断了。
车架晃了几下,随后稳稳地停在了原地,失去了束缚的马则开始四散奔逃。
而此时,烈倾却瞧出了弋栖月的用意。
——弋栖月是想要制造出一种,她还在车中的假象,从而转移对方的关注点!
“守好了车!”烈倾一声断喝。
此言一出,兵士们便将那车围住。
与此同时,一旁的山上也瞬间跳出不少人来。
马嘶人起,地动山摇。
烈倾和祁磐峰一人守着一边,兵士们在混乱中渐渐回过神来,开始防御扑上前来的敌将。
弋栖月用余光看着那边用来吸引兵力的车架,运起内力来,身子一绕就踹翻了一个扑上前来的敌将,她反手一用力,狠狠将对方手里的长刀抢了过来。
——在这种混战中,双剑不够长,太过吃亏。
这狭窄的道路上瞬间一片混乱。
如今,一边是向上的岩壁,一边是向下的陡坡,弋栖月一边防御一边拽着缰绳往岩壁方向靠去,孰知……
轰隆!
天空中一声炸雷,本是略微阴霾的天愈发得暗了。
这炸雷惊了马,高高窜起,弋栖月骑在马上,只觉得这一瞬间,浑身上下都要被颠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