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时间已过了许久了,那不必要的东西,该忘,便忘了罢。”他淡淡地说着。
弋栖月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腕上的镯子,半晌,忽而立起身来行至他面前,俯下身来,眯起眼睛来打量着他。
她抬起手,手腕一转,狠狠勾起他的下巴。
夜宸卿抬起那对分外好看的眸子瞧着她,他眸子里的顺从总是引得她一阵不忍。
弋栖月手上的力道轻了些许,忽而启口道:“事情发生过,忘不掉。除非……在遇见他之前,遇见你。”
夜宸卿一愣,可须臾间她已经翻手丢开他,广袖一拂,举步离开。
夜宸卿微微闭上了眸子,只是听着那门板撞合之声,和那渐远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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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烈倾任期已至,因其政绩斐然,百姓夹道相送,攀辕而别,故而成为了那西南城中扬名的清官,其在任之时,清盗贼,抚难民,抗灾荒,理边疆邻国之事,也算是同之前的作为功过相抵。
但实际上,被贬外任,也不曾有过时间这般短的。
弋栖月之所以肯早早将其召回,也是因为烈倾的一封密信。
“西国有恙,请归还详谈。”
寥寥不到十个字,却起波澜,惊心动魄。
当晚,弋栖月坐于桌案旁,明日烈倾便将到来,而她自也会设宴,为其接洗风尘,但是有些事情,势必要在今日弄得分明些。
一会子,脚步声渐起,刘公公上前行礼道:“陛下,仇将军到了。”
“快快请进来便是。”弋栖月颔首,立起身来,却并不离座。
忽而间仇凛一袭官服,从从容容入了屋来,见陛下竟是立着的,也是一愣,却只听她道:“将军不必行礼,快快请坐,今日唤将军前来,是有要事相询。”
仇凛闻言称是,顺着她指的方向坐下,心里也是诧异——究竟是何事,能让陛下心忧至此。
“碧溪,卧雪,看茶。”弋栖月也坐了下来,向着一旁的两位侍婢交代着。
二人应了,便去忙活,而弋栖月这回过神来,目光炯炯:
“仇将军安插在西南边境的手下之人,近日来可有什么消息?”
仇凛一愣:“有是有的,但不过是些小事,末将已安排着加强防守,出不了大的问题,故而也还未禀明陛下。”
是了,本也不须得事事都禀明,否则皇上怕是也要忙死的。
“这并非是什么过错,朕不过是想细细得知,究竟是哪些小事?”弋栖月颦了颦眉,细问道。
“一则是一个西国的富商,家产、家丁众多,但是货物入我国边境时却漏掉了不少税钱,那边的官员便行查处,不料这一查,发现这富商在我国城里非法圈地牟取不轨,以我国子民的假名义买了我国的家奴,却是当作牲畜一般,前一阵子更是无法无天,竟想控制一处漕运,便被我们一处的官府逮住了,但是这富商乃是西国之人,一时也不好处置,这便成了混乱,他家还有人去告知了西国乡里的官府,那边派人过来很快,线人说是这富商同官府勾结,利益分成,但是具体的也瞧不清晰。”仇凛沉声交代着。
弋栖月微微颦眉——若不是那一句富商和西国官府勾结,这委实不过是一起偷税漏税、为非作歹的案件,和西国相关已协商,皆是好办,闹不大的:“那么后来如何处理了?”
“后来是我方官员出面和西国官员协商,但是因为那富商为非作歹太甚,又在我处被逮,我方就先行扣押了。不料和西国官府谈妥了,这富商的亲友又开始闹事,他家的家丁扰乱边境,连贸易口都给毁了,这边紧赶慢赶才刚刚恢复,可是如此一来,这富商的罪名,也是定得轻了。”仇凛细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是,一等纠纷,莫要干预到正事。”弋栖月咬了咬唇,忽而低声道。
心下只觉得此事蹊跷——这富商家人也太过大胆,竟连贸易口都敢乱!
“还有一则,便是一则虚无缥缈的传言,末将也不知当不当说,但总归是没个确切的消息。”仇凛压低了声音,又道。
他是朝廷命官,说话应当注意着,在皇上面前,没有准的话是不应当讲的。
“且说。”弋栖月只是颔首——这世上岂会有空穴来风?虽说是传言,也不妨听听。
“陛下,西国同我国,乃是有联姻关系的,而一直以来,我国和南国,剑拔弩张,也是众人皆知。
“可如今却传出这一番消息,说是西国五公主,要嫁于南国世子,婚期便在今年年底。”仇凛一字一句,说得小心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