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车站，在一棵大树下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来回张望，神情着急。
妹妹又瘦了，脸更黑了，身高不见长高又矮了几分。
张亮没有急着往前赶，想要再偷偷看看妹妹。脚下的鞋本来是白色的，如今却是乌黑发亮，沾满泥土和煤渣，左脚的大拇指穿过鞋上的破洞露出来，指甲黑黑的很长。
妹妹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头短发，在人群中看到张亮，没有敢去认，一个多月张亮的变化很多，犹豫着又多看了两眼，才认定是自己哥哥“哥！哥！”一边叫一边奔跑着过来。
“哥，你才走了一个月俺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你也是，咋晒这么黑？”心疼地摸着妹妹的头。
“俺帮着咱爸割草咧，你知不，咱家又养了一窝兔子，回家给你炖肉吃。”
“咋有空养兔子？”张亮狐疑。
妹妹并不接话，开始翻看张亮拿回来的两个大包。中间都是好吃的，各色各样的都有，也叫不出名字，包装袋就是花花绿绿的。
妹妹心里有些难受地说“哥，你不要心疼我给我买这么些吃的，净花冤枉钱”说着又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虽是嘴上这么说却咽了口水。哥哥心疼自己，自己也知道，但是钱都是一滴汗水一滴血换来的。父亲常年有病，母亲也身体娇弱，哥哥还为自己大手大脚花钱，妹妹心里有些许怨恨。
张亮摸着她的脑袋自然知道妹妹的想法，“没事，哥哥现在在外边挣钱了咧，以后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说着又往包下边翻了翻，翻出一本初中物理百科。
妹妹看到后欣喜地慌忙接到手中，抚摸着包装精美的封面，嘴里念叨着“这得要多贵，哥，你在学校好好学习，钱以后俺和爸爸挣就行。”
妹妹这么一说，张亮内心本就怀疑，这下确定下来“你是不是不上学了？”
妹妹把书往包里一塞，双手绞在一起，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根拇指来回转动，露出破洞，没敢说话。
张亮急了“是不是真得没上学？咱妈不让你上了？”
“哥，不怨咱妈，你也知道，咱家里穷，俺学不会了，也不喜欢老师，老师讲得俺不爱听，俺不想上学了，和咱妈没关系，俺讨厌学习，俺不上学了，俺要出去打工。”，小女孩急切地一口气说完，生怕中间一个停顿自己就会哇地一声哭出来。
张亮把妹妹的头压在胸口。拍着她的后背。
女孩子终究还是太小，拙劣的演技，委屈的心，那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呜呜哭出声，一边哭一边解释，抽噎“不怪咱妈，哥，不怪他们，是俺，是俺不想上了，读书没有用，读书养不了家，哥。”
一声哥，叫得张亮肝肠寸断，千言万语，化作泪水从眼角滴下来。
拍着妹妹的背“没事，以后你乖乖上学，哥挣钱了，以后哥供你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