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秘密，设什么密码？不像某些人，手机里藏污纳垢。”
“嗨，我说，你再这样出言不逊，小心我晚上给你煮锅‘失语羹’啊。”
“你喝第一口，我喝第二口，正好以后，谁都不必说话。”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我这就去煮。”
红红绿绿的蔬菜被清洗完毕，放在篮子里控水。锅里的红枣小米粥，已经开始收汁。乔帆绞尽脑汁，把会做的所有菜都在脑子里排列组合一番，发现一个严酷事实，不管是韩冰，还是自己，能吃的已经不多。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肉片、杂米饭，外加一碗粥，就是两个人的晚餐了。上大学的时候，在一起吃过无数顿饭，但这一餐，乔帆格外期待。厨房里，总算飘起裹挟着米香的水蒸气，烟火的味道，让这套两居室头一回有了家的感觉。
“韩冰，出来吃饭吧。”乔帆摆好两双筷子，期待嘉宾品鉴菜品优劣。
“谢谢。”韩冰走向餐桌时，这样对乔帆说，但乔帆却没听出一点诚意。
“医生嘱咐过，好多东西现在你都不能吃，我会的也有限，你就凑活吃点吧。”
“你为什么不恨我，还要这样迁就我？”韩冰夹起一口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咽下去，忍不住问。
“你给我机会说恨你了吗？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每换一个地方，我都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劈头盖脸骂你一顿，然后，拿锁把你拴在身上，再也不给你逃走的机会。可我没找到，然后，就只能劈头盖脸骂自己，猛抽自己嘴巴子了。”
“现在，我终于被你抓住了，你骂吧，我不还嘴。”韩冰低头，幽幽地说。
“骂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见你好好的。”
“主卧是你的，我绝对不越楚河汉界；次卧暂且由我使用，你也不可以擅自闯入，有事敲门。”乔帆那边忆往事黯然神伤，韩冰这厢话锋陡转。只气得乔帆把本来要夹给韩冰的菜，一口吞下去。
“我还有一个要求，”韩冰继续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们都只能在对方睡觉或者不在家的时候，使用卫生间淋浴，以免给某一方造成不便。”
楚河汉界倒也罢了，授受不亲，可就让乔帆有点恼火了。他停下筷子，看向韩冰，说：“男女的确授受不亲，可我们早就有肌肤之亲，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你？我不管，你要是破坏规矩，我马上就走。”
“好好好，算我怕你行么？那洗澡之前，我们互相通知一下。”
“必须要这样做！否则，我未婚夫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韩冰成心要搬出来未婚夫气乔帆。
“信不信你再说未婚夫这三个字，我让你三分钟，无法发声？”乔帆凑过来，直视韩冰的眼睛。
“我叙述事实而已，你不能借照顾我，趁火打劫……”
啪地一声，乔帆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一只手闪电般地摸上韩冰的脸，低吼说：“我要是不趁火打劫，还对不起你这张嘴了，是吧？”
“拿开你的手！”韩冰本能地往后一躲。
“那就闭上你的嘴！”
一餐饭吃得不欢而散。乔帆收拾完厨房，不想在客厅给韩冰气死他的机会，就去主卧的阳台上，练练简单的健身器械，不一会，就累得大汗淋淋。他怕破坏韩冰定下的洗澡规矩，只好躺健身垫上，发着一身臭汗，等她睡着。无聊地翻看手机里新存的号码，确定韩冰的电话位数正确，收藏完毕后，就顺手打开微信，看新增联系人那一栏，是否已经有韩冰的联系人信息。翻来覆去点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乔帆不解地关联手机联系人，意外发现韩冰的号码已存在。他立即点开，看到竟然是柏青峰标志性的大光头。尽管身上穿的是紧身健身服，而且都被汗水湿透，乔帆却觉得必须立即找韩冰问个明白。
他不客气地用力敲次卧的门，大声喊：“韩冰，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要再加一条规矩，晚上9点以后，不要敲我的门。”门被不情愿地打开，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你过来，”乔帆抓起韩冰的手径直走到客厅沙发旁，坐下。“我的微信联系人为什么显示你的号码已存在？你的微信号为什么是柏青峰的大光头？”
“不知道！”韩冰想躲，但没有成功。
“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绝不放开。”
“巧合。”韩冰慌乱中丢过来一句。
“骗人。你能不能说真话？”
“可以，柏青峰的号码，是我从他手里接过来的。就想和老同学保持联系。”
“和老同学保持联系，谁？你说说我听听。要不要我现在打柏青峰的电话，问他那20万是不是他借给我的？”乔帆举起手机就准备打，被韩冰一把抓住。
“你不要这样刨根问底好不好？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20万是我给你的。我借柏青峰的大光头藏住自己，就想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你。你满意了吧？”
韩冰不想在乔帆面前，完全地剖开自己，倔强地起身要回次卧。
乔帆哪里会让韩冰就这么跑开？他站起身用力一拽，就把她瘦弱的身体拉进怀里，喃喃地说：“你为什么不敢出现，要这样躲着我？我跟你说过的，你是局长千金，我就要你一个；你是贪官之女，我也就要你一个。你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剥夺我爱你的权利？”
片刻的大脑空白之后，韩冰强忍住澎湃欲出的悲伤，在乔帆怀里拼命挣扎，她决不能放纵自己掉进乔帆的温柔里。她在的万丈深渊，很黑，很冷……有她一个人受苦就够了。“我们之间早已没有爱，你放开我！”可任凭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乔帆健壮的臂膀就像钳子一样抓着她，忘记一切地低下头，寻找韩冰的唇。可能在这样纵情的时刻，不管是乔帆还是韩冰，都已经在理智面前败下阵来。一滴温热的泪水，从韩冰微闭的眼角坠落，乔帆没有看见。就在他忘情地吻上韩冰的脸颊和鼻梁时，她竟然一弯身，从乔帆的双臂间溜走。时间在一瞬间，静止不动。次卧的门被重重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