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醛喝了口风,双手插在腰间得问。
“哎~我说枉醛儿~你怎么这么关心这病,难不成你还想帮了那上官灵溪?”
“王君,别误会,我哪能啊?我只是看着陆该……”
陆路眼神幻化成一把剑,和他腰间的黑剑决斗,枉醛不得不闭起嘴来,专心专意的辅助他的黑利剑。
“咳!”
王卫轻咳了一声,似乎这个还能够明事理的老岳父这样在别人面前,自己这样的对待,脸上也过不去“夫人呐!咱们等那上官大石儿走了……咱就把爹接出来吧!咱爹怎么也是咱爹!”
王卫这话更像是说给枉醛听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再踏进那件令他饭后作呕的小屋子,也一万的不愿意的把陆该接出来每天好吃好喝的还要给他擦拭身上,想想都要恶心死了。
“夫君……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枉醛假意笑笑,就和王卫分道扬镳而去,他也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的躺在他的小阁楼里闲来无事的看看国都的盛景了。
老天爷赐予的雪花在这一瞬间也通通收了回去,就连已经下在半空中的也都逆流而上的回到天上去。
“父亲,你看不到那些雪花吗?”
上官灵溪粗肿的手指着往上飞去的雪花仰着头,脖子后面的泡挤得很疼。
“溪儿啊,这夏天哪里来的雪花啊?溪儿是累了吧!累了咱就进屋去歇着!”说着,上官鱼就伸出手来想要扶起灵溪。
灵溪摇摇头,她不想在躺在那死气沉沉的房间里,睁眼闭眼的只有房梁。
“鱼哥!”
高纬杭和袁微翎一起,走进上官殿,一起来的还有袁微翎手上一起和李初为上官灵溪做的宽松舒适的衣服,上等的料子,软绵绵的,像云朵做成的一样。
“纬杭哥哥!微翎姐姐!”
上官灵溪看到他们高兴极了,想要凭借自己脚下的力量站起来,却只是微微动弹一下两下的还是坐在椅子上面。
“灵溪,今天姐姐和李初姐姐去做衣服了,你看,灵溪,这些软绵绵的衣服,都是灵溪的。”
袁微翎一把把衣服放到桌子上面,拿起一件超轻薄的衣服说着,又拿起一件贴在身上就会散发出热量的衣服给灵溪比着大小。
上官灵溪一直微笑着,这微笑里充满了不舍和感谢,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就要离开了,无论是去天堂还是去寻求神医,上官灵溪能够感觉得到,她不再在皇殿里待下去了,要和这里的一切都说再见了,再见再见,永不知何时再见。
“哥哥,灵溪是不是要走了?”
扣子在灵溪手里握着,眼皮上一层一层脓泡的尸体。
“灵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高纬杭坐下来,在灵溪身边,轻轻的为灵溪整理着头发。
“纬杭哥哥,灵溪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微翎姐姐说过,我们小孩子的感觉最准了!”上官灵溪轻轻的说着。
高纬杭没说话,袁微翎也没在说话,分离即在眼前了,而再相聚却不知何时。
“鱼哥,你来。”
高纬杭把上官鱼叫到一边,迟早都要知道的,迟早都要踏上这条路的。
“鱼哥,隐林山脉里有个隐林大师,你可曾听说过?”
上官鱼已经失去希望的眼睛死去了一般看着高纬杭摇摇头。
“那里,那个隐林大师,妙手回春通透奇病……大石……大石带着你们去寻求。”
高纬杭怎会舍得,让一身疼痛的灵溪还要历经万般艰难去找一个未知的隐林大师,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他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上官鱼呆呆的,移开了高纬杭的眼睛,坐到一旁来,胳膊划到了树上也不知痛觉的坐着。
隐林大师,看似是上官灵溪唯一的希望,上官鱼愿意为灵溪上刀山下火海愿意舍弃生命的去给灵溪寻求在天上的仙人,唯独不愿意的就是带着灵溪一起受苦,一个受了很多苦的女儿,还要跟在自己一把老骨头的人去受苦。
“鱼哥……”
“高帝,我去……高帝费心了。”
一条被海浪刮到岸上的鱼,垂死般挣扎,发出嘘嘘的声音。
袁微翎扶着灵溪慢慢的来到上官鱼的身旁,手轻轻的放在上官鱼的肩上,注入了人世间最为清澈的水。
“父亲,灵溪可以。”
上官灵溪听的清楚,脓水没有堵塞她的耳朵,更没有堵塞她心疼上官鱼的心。
“灵溪……”
“纬杭哥哥,谢谢你,灵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纬杭哥哥,微翎姐姐放心,灵溪肯定会好好的样子回来的……最初的模样……”
高纬杭点点头,迅速撇过头去“我去看看大石准备的怎么样了?”
袁微翎在灵溪的后面,没有抽搐声音的流泪。
太阳慢慢的升到了正空,再慢慢的向西边游去。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剩下悲痛的离别了。
高纬杭给他们备了最好的马匹最好的粮食还有充足的盘缠,只是,不能把自己也准备上。
上官灵溪在马车里颤颤悠悠的被运到了皇殿门口,所有人都参加了一场不知归期的告别。
安倾被袋聆天拉到了最前面,并非心里所想,却心里很高兴,该死的上官灵溪终于走了。
太阳直直的正在上官灵溪的头顶上,一束垂直的光照下来,为上官灵溪送着行。
“鱼哥,大石……照顾好灵溪。”
高纬杭不说他们也肯定会尽了全力的去保护上官灵溪。
“灵溪,哥哥……小袋哥哥等你回来吃青子儿。”
灵溪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灵溪,姐姐和微翎姐姐,等着你出嫁,姐姐们再给灵溪做嫁衣……”
李初拉着袁微翎得手,眼里的泪一直淌。
袁微翎从皇殿里出来就没说过话,她想和上官灵溪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大石,地图拿好啊!别忘了回家的路。”
公孙芪轻声的对上官大石说,对于不能陪同灵溪去隐林山脉的他们,只有等他们回家。
“姐姐,继儿会在这里等你回家。”
公孙继抬着脑袋高声喊着,一直没有流泪的公孙继,一直舍不得上官灵溪。
上官灵溪哭了,脓泡破裂的疼痛都能够忍过去,却偏偏柔绵绵的几句话戳痛了上官灵溪的心。
“灵溪,不哭,咱们都不哭。”
袁微翎翘着手指擦去灵溪脸上的泪,一句话里包含的感情都通过了手指传达给了上官灵溪。
上官灵溪很懂事很乖,笑笑,脸上没有疼痛的说“纬杭哥哥,微翎姐姐,公孙芪哥哥,李初姐姐,继儿弟弟,小袋哥哥,安倾姐姐。”
嗓子上的脓泡伴着上官灵溪的声音颤动着,这是上官灵溪最后一次叫他们了,下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在人世间。
“鱼哥,灵溪,咱们走吧。”
灵溪慢慢的上了马车,又躺在了软软的却没有生命的床上,睁眼闭眼的又是木头。
上官鱼坐在马车里,陪在上官灵溪的身边,他不再担心灵溪到了出嫁的年纪远离他而去了,他现在能够多在灵溪身边一秒就很满足了。
“走了!”
上官大石啪的一声,长长的鞭子打在马身上,千里良马前脚腾空而起的向前飞奔着,藏在大石心底的那句'再会’就让他烂在心里吧,他们本不该属于繁华的国都,就不再奢求再一次享受高纬杭的恩泽。
那束光随着灵溪走了,远远的不见了踪影,遥远的隐林山脉,不知何时才会达到亦或不知能不能达到,无论怎样,留在国都的人,都抱着希望,无论那三个上官人走到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他们都不是单枪匹马,他们总会被国都里的这些人念着想着祝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