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杭站在原地,看着安倾的房门,一扇普通木门,却是那样厚重,高纬杭看不到安倾伤心的样子,听不到安倾说的话。
高纬杭顾不得安倾,伤心的安倾和生死未卜的灵溪,前者显得那样的渺小。
高纬杭走出她们的房门,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纬杭兄?”
袋聆天是来找安倾的,和高纬杭来找袁微翎一样的。
“小袋,安倾在里面,她需要你。”
高纬杭轻轻拍着袋聆天的肩说,便大步向前走去。
“纬杭兄……我……不……”
“我知道,小袋,你照顾好安倾就好了,不怪她。”
高纬杭快步走了,袋聆天一个人站在那里点点头,看高纬杭消失的背影“对不起,纬杭兄。”
老天爷也哭起来了,大概是他们的眼泪都要流尽了,落到了地上蒸发到了天上,老天爷受不了这人间带着浓重感情的苦涩的泪水,便干脆再还给他们这些心伤的人。
一滴两滴三四滴的雨水滴在高纬杭的头上,高纬杭不去遮挡不去擦拭,天空下起了雨,他的灵溪妹妹又在哪里受苦,晚上有没有冷,白天有没有饿,现在有没有被雨水淋着……
“高帝,您来了……”
公孙芪从石凳上站起来,忙请着高纬杭坐到石凳上。
公孙继坐在高纬杭的对面,不说话的看着高纬杭,大大的眼睛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找灵溪姐姐,没有找李初母亲,也没有让公孙芪抱抱,只是一个人的坐在石凳上面,看着高纬杭。
“公孙芪……继儿……”
“高帝,继儿早上去过学堂了,也问过灵溪了……”
公孙芪低下头去说。
高纬杭撇撇脑袋,不再看着公孙继的眼睛,上官灵溪对公孙继多好,他都看在眼里,在公孙继心里,上官灵溪肯定很重要。
“呋!”
高纬杭抽抽鼻子,看着院里的的蒙蒙细雨“公孙芪,李初呢?”
“高帝,李初去了鱼哥那里。”
高纬杭点点头,李初在那里就好了,袁微翎有个人陪就好了,尽管这个人不是他,也好。
上官殿和公孙殿只是一墙之隔,此刻仿佛隔得那么远,这边下着蒙蒙细雨,那边下着狂风暴雨般不在一个时空里。
“微翎姑娘,李初姑娘……”
终于,蹲在地上一直擦着门槛的上官鱼开口说话了。
“你们别说了……”
上官鱼把掉在门槛上的死皮和泪水混在一起擦去“我……不怪你们……我们……就是这样的命……天生不能过好日子……天不让……我的溪儿好……”
上官鱼胳膊酸痛酸痛的,还在使了劲的拼了命的擦着已经擦了很久的门槛,他只是想在上官灵溪回来的时候对他说一句:父亲,好漂亮啊这门槛。
袁微翎瘫在地上,李初在拉着她,合上了不停道歉的嘴,泪水和雨水洒在门槛上面,都是苦苦的味道,渗进了抹布里,触碰到了比眼泪还要痛苦千万倍的上官鱼。
老天爷没有想要止住哭泣的想法,稀稀疏疏的下着雨,没有休息不感疲惫的像现在的他们。
天本来就沉沉的,现在又下起了雨,感觉黑压压的一片天直逼这他们下来,压的他们喘不上气来,眼前的昏暗却永不比心里的。
没有上官灵溪的皇殿,少了很多的欢乐,不再有上官灵溪带着公孙继开开心心的在院子里打打闹闹,不再有稚嫩的声音给似懂非懂的公孙继讲着遥远的二十一世纪里面的新奇事物,也不再有哥哥姐姐的传进耳朵里暖暖的声音,在上官灵溪消失不见之后都成了破裂的泡泡,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寻找白发老太太,国都里下着雨,他们四个人也就只有上官大石一个人尽心尽力的去找。
虽然被雨淋着被风刮着,身体上有些冷,但是心里很热的王卫一条街一条街的去找,一户一户的敲门去看,漫不经心的找着那个白发的老太太。
国都那么大,王卫闲跑的腿都要跑断了,雨流在身上难受得很,可是这老太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在公孙芪的眼睛下面出了城门,也没有在急于立功却心生厌恶的王卫寻找下出现,哪怕一根白色的头发,王卫也未曾看到过。
“哟~上官君来的不慢啊~不知上官君找到了没?”
王卫看着比自己还要狼狈的上官大石在雨里难受着,心里无数个高兴。
“王君,可找到了?”
“咳咳,上官君,我来找的时候还没下雨呢!上官君一来找,这天就下起了雨,这雨打在眼皮上苦的眼睛都睁不开,又上哪里找得到那老太太?”
王卫说着便往前走着,避开上官大石的路径。
上官大石没有反驳王卫,大石没心思去和王卫争辩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只想找到老太太,只想看到上官灵溪。
“哎,王君,你瞧,他那样儿!”
从一个小路上窜出来的枉醛,弯着腰贴在王卫的脑袋旁边小声的说着。
上官大石拖着自己的脚,继续寻找,雨滴打在大石的肩上,溅起了水花,打的上官大石的肩直往下去。
“呸!官位再高,骨子里也是屠夫的料,还妄想当什么贵族!”
枉醛也跟着王卫呸了一声,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总是这样的配合。
“走了走了,叫着陆路,回去复命去吧!”
从天上洒下来的水,应该把地上的万物都冲洗的干干净净的,但这一次,不仅没有冲洗干净,反倒给大殿增添了些许尘昏。
王卫他们一身湿的跑到大殿里,留下几个大小不一的脚印。
“怎么样?!”
高纬杭连忙从龙椅上跑下来,和王卫站在一起的问到。
“回高帝,在下无能,未寻到。”
高纬杭放下满怀期待的双手,慢慢的走回龙椅上去,背着王卫说“你们回吧,也都累了。”
“高帝,在下斗胆,请问高帝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王卫试探性的问着,不用猜的就是因为上官灵溪的事情。
“无事,你们回吧。”
王卫张张口,又闭上,心里告诉自己一百遍:不知道上官灵溪的事情,不知道,到死也不知道。
“是,高帝。”
“高帝,注重身体啊!”公孙芪说到。
高纬杭坐在椅子上,点点头,已经一天一晚没有合眼的他,现在了倒也赶不到有多累了。
“大石还没回来吧?”
是啊,上官大石还在国都内继续寻找着,再强的人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啊!”
上官大石站在街上仰着头,任凭雨水打进他的眼里嘴里的喊着,眼泪早已经看不出来了,他们上官一族错了吗?
大石走回在皇殿的路上,和上官鱼一样的,似乎他们就不该受这高袁王高纬杭的恩泽,他们这样的命,受不起。
高纬杭一直在大殿里等着,看不到上官大石他不会回去。
“公孙芪,你回去吧,李初和公孙继……”
“高帝放心,李初去陪微翎姑娘了,公孙继很听话。”
高纬杭点点头,是啊,多亏了李初也多亏了公孙芪啊。
当初,张歌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在现在看来是。
“高帝,高帝……”
上官大石回来了,和王卫截然不同的样子,人高马大的上官大石被天压的很矮很矮般。
“大石,快坐。”
上官大石坐下来,没说一句话,也没再流一滴泪。
高纬杭也不去问,公孙芪也一样的不说话,高纬杭已经知道结果了,他不再对那个老太太抱着希望,他要对自己抱起希望来,他要给袁微翎给整个高袁带来希望。
“回吧,都回,好好……睡一觉。”
高纬杭先起身走出了大殿,怎能好好的睡一觉,又怎能继续拖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