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遵命。”
木白把头压的很低“高帝,在下此次前来是请罪的。”
“何罪之有?”
木白抬抬头,看看高纬杭“回高帝,是今天在林张溪的时候,在下是认识归悲归君的,只是一时间看到归君的尸体,没有认出来,故而请罪。”木白说完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高纬杭对他下达惩罚的命令。
“木白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无妨,既然你认识归悲,便把知道的讲于我听吧。”
“是,高帝。归君是和我一起参与纳贤的,只不过归君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大喜欢和我们这些人交流,比起温暖归君似乎更喜欢孤独,归君是在第三场被淘汰的,因为我们不知道谁被淘汰,我在最后一场的时候没有见到归君,所以我想他是在第三场淘汰的。高帝,恕在下直言,阑相王君,似乎不喜欢归君。”木白认认真真的说着,现在归悲死了,他回想之前和归悲在一起应考的时光,内心很是愧疚,若当时他主动和归君讲话,也许就不至于这样了。
“王卫?”
“回高帝,正是阑相王君王卫。”
“何以见得?”
“回高帝,阑相王君每每走到归君身边,总窥一窥归君的考卷,然后大声叹气。后来有些落榜的考士说,阑相王君不喜欢生性孤言寡语的人。”
高纬杭拍了一下石桌,站起来“木白,把所有人都叫到大殿里!尤其是王卫!”说完,高纬杭便大步的离开了。
“在下遵命!”
高纬杭一人的大殿,临近傍晚的大殿,微风下晃动的烛火,像是一个个的小人摇曳着迷人的舞姿,真希望这散着温暖的烛火,给高袁带来一些新的美好事物。
先是张歌背着他的剑从久塔上离他而去浪迹天涯,再是李老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最终与他永别,又有旗国太子袋聆天的到来对安倾造成的些许伤害,现如今,归弃父子命丧黄泉,一桩桩一件件,还有多少事情奔着他们而来,他们不得而知,他们必须面对。
“在下见过高帝。”
王卫和陆路来到大殿,身后一些附庸于王卫的人,一齐低着头小声的说着,若不是此时大殿里极其安静,连心跳声都听得见,王卫说的话怕是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高纬杭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卫。
王卫站在大殿正中央,低头抬眼的看着面色极其严肃的高纬杭:不会是那归弃没死被救成了吧?王卫心里想着,越想越发毛,越想越害怕,若真是如此,他不会像高纬杭求情让自己免于刑法,他只想把枉醛置于死地。
陆路站在王卫的身边,心跳的特别快,就像是刚刚不久,她和王卫一起把归弃勒死然后伪造成自杀的时候一样。
高纬杭就这样一直盯着王卫,不曾眨眼,他想通过王卫看到真实的情况,他想要拥有一双奇异的眼睛,能够看到所有事物的本质。
“在下……见过高帝。”依旧是一身黑色衣服的枉醛来到大殿里,看见站在大殿一动不动的王卫,有些诧异。
像是归悲一样的的枉醛,一身黑色衣服映入高纬杭的眼帘,高纬杭轻眨了下眼睛,不想竟有些痛心。
“枉醛,你去坐。”高纬杭看着枉醛淡淡的说。
“在下遵命。”
王卫看着枉醛在他面前坐下,心里的恨大过了天。
“在下见过高帝。”
公孙芪,上官大石以及木白,三人结伴来到大殿,恭恭敬敬的见过高纬杭。
“好,既然,公孙芪来了,那就都坐吧。”高纬杭轻拍腿说着“王卫留下。”
刚要松松腿缓解一下站酸了的腿的王卫,被高纬杭这句话又吓到了原位,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王卫,你可知罪?”
高纬杭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盯着王卫的眼睛,严肃的说着。
“噗通!”一声,王卫跪在地上,双手趴在地上脑袋叩在胳膊上,就像上次他为了阻止高纬杭将木白指定给公孙芪一样。
“高帝,在下……在下不知!”
王卫叩在地上,颤抖的声音从口中跑出来,碰到了冰冷的大地,窜到了灰蒙的空中,早已不见了温度。
“不知?”高纬杭一下子站起来,大步的走到王卫身前“若不是你,一直否定归悲,归悲岂能投河自杀,归弃又岂会忍受不了痛失爱子而自缢!你知不知罪!”
高纬杭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大殿。
王卫贴在地上的嘴,向上裂开:归弃死了就好。
“高帝啊!”王卫一把抱住高纬杭的脚“高帝,并非在下否定归悲啊,是归悲他自己没有才能啊,否则这第一也不会是木白啊!高帝!”王卫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喊着。
“你还不知罪?”高纬杭抬抬脚,把王卫的手甩下去看着烛火说着。
“在下知罪,在下知罪!”王卫的头一直在地上叩着,慢慢的移动到高纬杭的脚下,抱着高纬杭的脚,就像是抱着一块免死金牌一样,弯着的腰让他的背极其不舒服。
“高帝,在下已经和上官君把归弃父子给安葬了,相信王君也不是有意而为之,还望高帝以身体为重,亦望高帝能够宽恕王君。”公孙芪站起来,拱着手看着高纬杭的背影说到。
“还望高帝以身体为重,亦望高帝宽恕王君。”
一时间,朝野上下都是为王卫求情的声音。
高纬杭闭着眼睛站在大殿里,他眼前浮现的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什么也感觉不到,黑暗笼罩着尸体,就像是孤独笼罩着他亦或是阴暗笼罩着高袁。
高纬杭长叹一声“罢了!”睁开眼睛,依旧是随着微风跳动的烛火“王卫停职十日,不得进出皇殿亦不得和他人接触!”高纬杭一脚踢开王卫的手,回到龙椅上。
“谢高帝,谢高帝!”王卫跪在地上,快速的后退,他现在只想退出大殿,消失在高纬杭的眼前,以免高纬杭再改变注意。
“公孙芪,归弃父子可已经都安葬好?”高纬杭淡淡的说到。
“回高帝,在下都已经安葬好。”
“那就好。归弃的伤口可处理好了?”
陆路听到这句话,耳朵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竖的比她的脑袋还要高。
“回高帝,处理好了,只是归弃的伤口不只有耳朵,他的手也被绳子狠狠勒过。”
“唉!”高纬杭轻叹“去都去了,为什么还要带着痛苦。”
高纬杭闭上眼睛轻摇头的说着。去都去了,带着痛苦的不只是归弃,还有被癌症折磨的李老。愿天堂无疼痛。
“在下等告退,望高帝注重身体。”
公孙芪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说着,眼里全是悲伤,他伤的不仅仅是归弃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