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安倾推开袁微翎重新坐到秋千上,自己一个人悠荡。
“灵溪,来,你坐姐姐悠你。”袁微翎站在秋千后面,指着她最爱的秋千说。
“不要,微翎姐姐,我要我要安倾姐姐陪我玩。”
灵溪跑到安倾身边,拉着她的衣服“安倾姐姐坏,我要她悠我。”
上官灵溪突然说出这句话,让袁微翎安倾都很尴尬,也让袁微翎感到诧异。
“灵溪,安倾姐姐怎么坏,她很好,以后不许这样。”
上官灵溪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袁微翎,再看看在秋千上坐着的安倾“我就要安倾姐姐悠我,我就要安倾姐姐悠我。”
“好,我悠你就悠你。”安倾从秋千上站起来,让灵溪坐上去。
“安倾,灵溪还小,你不要太在意。”袁微翎拉了拉安倾的胳膊,小声的说。
安倾没有理会袁微翎,她现在根本不想理会袁微翎。
“灵溪,抓紧了,安倾你慢一点,灵溪毕竟还小。”
安倾恨不得用尽全部力气把上官灵溪推出去,但是她又不得不一下一下的悠着,毕竟这也是高纬杭喜欢的灵溪妹妹。
“微翎姐姐,好好玩。”
在一旁的袁微翎笑了笑,她最爱的秋千怎会不好玩。
“微翎,微翎。”
“纬杭哥哥。”
“安倾,你在这里照顾好灵溪,我们有事先离开了。”
“纬杭哥……”
“灵溪,你要听安倾姐姐的话,累了就去找父亲,我和微翎姐姐晚会去找你。”
高纬杭拉着袁微翎就跑,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他都恨不得自己现在是孙行者,带着袁微翎,能够腾云驾雾,瞬间转移。
安倾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纬杭哥哥,若当时和你来到这里的人是我该多好,若我是你喜欢的人该有多好。
“怎么了,发生,发生什么事了纬杭哥?”袁微翎在高纬杭的拉跑下大口的喘着气说着。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微翎,李老,李老危在旦夕。”高纬杭亦是大口的喘着气说着,可一想到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李老,高纬杭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疲惫,双腿尽了全力在奔跑。
高纬杭来不及顾及袁微翎跑的累不累,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李老蜷缩在床上不停地颤抖着。为什么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他总是这样的失去。
“李老,李老!”满头大汗的高纬杭袁微翎趴在李老的床榻前,高纬杭不知道李老还能不能活着看一看明天的太阳。
“纬,纬,纬杭哥,这,这是,这是癌症。”袁微翎吞吞吐吐的说着,她见过的,她见过一模一样的。
高纬杭也知道的,他紧紧的握着李老的手,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目而出,他舍不得李老,舍不得他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更能体会到深深被癌症折磨的痛苦。
“高帝,高帝……”李老有气无力地说着,他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个青年天子为自己流泪为自己伤心自责之余更有感动。
“高帝,不,不必我为苦恼,我知道我即将离开,高帝,臣死而无憾,臣此生有幸为您的臣子臣死而无憾。老臣,老臣希望死后一切从简,老臣的命……不值钱。”李老半闭半睁的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高纬杭,他就知道他没有看错。
高纬杭没有说话,他想说,但他一开口便会哽咽到说不出任何字,高纬杭只是一味的握着李老的双手,他多么希望李老能够活着,活着就好。
袁微翎别过头去,她不想让高纬杭看到她哭泣。
空气似乎冻结了,变得格外冷,除了强忍着的哭泣声便再也没有什么了。可是,死神还是来了,他板着脸阴阴的从门外走进来,他看着躺在病榻上的人,再看看这在榻前跪坐着的两个伤心人内心毫无波澜,他见过无数的这样的场景却也很厌烦这样的时刻,因为在他眼里只有死别没有感情。
他静静地带走了李老,他总是这样的悄悄地从来不向旁人打声招呼就把人给带走了,更不会理会他人的感受。
李老的手在高纬杭的手里慢慢的变凉直到变得和冰一样冷。高纬杭迟迟没有松开李老的手,但是高纬杭知道,李老还是走了。对于他来说,这个和他相处了一年多的老人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都给予了他最大的帮助,他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臣子,在他面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啊,他甚至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微翎,李老还是走了,他在痛苦中走了。”高纬杭跪坐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李老的尸体,静静地说。
袁微翎怎会不知,这是她亲眼见过的第二次鲜活的生命被这可怕的癌症夺走。
“纬杭哥,我,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不是吗?”袁微翎抬头看看房顶,眨着不能眨的再快的眼睛,慢慢地说。
是啊,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来阻挡它的滋生繁衍呢,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微翎,若当时……当时……我们的实验能成功,李老现在就不会这样了。”高纬杭握着李老的手,看着李老慈祥却没有血色的脸,内心的悲痛无法言说。
袁微翎轻轻的揽着高纬杭“纬杭哥,若……我们当时会成功,又怎会有李老呢?”
高纬杭没有再说话,他很清楚,亦很明白,只是他不希望再有人因为这可怕的东西而丧失性命。
有些事情总是如期而至,张歌的走天涯、公孙芪的出使、李老的逝世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样着狠狠地刺向高纬杭跳动的心脏,所幸,他的微翎,一直没走。
李老的葬礼就如李老所说一切从简,只是高纬杭从来都不觉得他的命不值钱,高纬杭从不会觉得会有哪个人的命不值钱。
李老葬在了离皇殿最近的墓地,葬礼上的高纬杭没有眼泪,没有愁容,袁微翎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