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广转喜道:“好,那就有劳大学士了。”
时不待人,容尽书让冷双雪支开寒剑,请寒剑到皇宫饮酒。自己则登将军府,拜访萧龙和梁文。
梁文将容尽书迎入房中,开门见山的问道:“容大学士,夜来造访,莫非为羌、梁入寇之事?”
容尽书道:“梁公子是聪明之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现今局势危如累卵,梁公子和萧公子是寒剑的结义兄弟,望望想法,让寒剑能不计前嫌,解开心结,匡扶国家,拯救百姓。”
萧龙和梁文默然不语。容尽书急道:“纵使皇上有对不住寒家,可是,黎民百姓却是无辜的,难道我们忍心看他们屈从于外族的铁蹄之下?”
梁文惨笑一声,应道:“大学士,可否记得,当日,我大哥父母亲被悬尸城门示众之时,皇城百姓人来人往,或高声叫卖,或纵情玩乐,或围着尸首指指点点;可是,有谁曾为寒家的不幸掉过一滴泪。”
两行热泪,早已从萧龙和梁文的眼中流出。
“既然百姓可以置身事外,为什么现在我大哥就不能置身事外?”梁文哽咽道。
一阵长长的沉默。容尽书忽然双膝跪下。梁文大惊,急忙跟着跪下。
“容大学士,你为何行此大礼,我们实在受不起啊!”
容尽书老泪纵横道:“民众思想淳朴,易受奸人蛊惑。若是寒剑能将心结解开,我容尽书一跪又何妨?”
梁文和萧龙急忙扶起容尽书。“大学士快请起,我们并非不识道理之辈。只是我大哥外表坚强,其实内心早已脆弱不堪,如果他再卷入俗世纷扰之中,必然承受不起。请大学士务必体谅。”
容尽书正色道:“大义在前,纵粉骨碎身,上可无愧皇天后土,下可名垂青史竹册,岂可惜一身之康健?”
梁文一时语塞,就看萧龙。萧龙无奈道:“大学士,你纵然说服我们又如何,大哥走意已决,你看他连诏书都不受,如何能劝服他。”
容尽书见有转机,继续道:“皇上已经替寒家昭雪,若有必要,我会说服皇上,亲自去寒剑父母坟前拜祭。”
梁文叹道:“人都死了,昭雪又有何用?”
他停了一下,道:“大哥吃软不吃硬,若要使他回心转意,倒也并非不可,但此事,须得皇上亲自出面。”
寒剑开始越来越爱饮酒,他在冷双雪的房间和冷双雪对饮百杯仍不愿释手。还是冷双雪笑着认输,寒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到将军府,梁文正等在门口。
寒剑笑道:“三弟,你怕我喝醉了,还在门口等我?”
梁文试探道:“大哥,后天真的要走?”
寒剑正欲回房,听到这样问,回头问道:“三弟,你为何这样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梁文两手一摊,笑道:“喔。大哥,我只是想确认下。”
落叶深秋,皇城有一些零星的小雨,这并不奇怪,但今天却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今天早上,皇城的大街小巷里空无一人,平日里三更时分,还时有往来的车辆行人。
寒剑一行人走出将军府时,都愣了半晌。十月的雨,仿佛下在一片虚无中,淅淅沥沥的一片怪响。
沈玉霜先沉不住气了,“怎么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梁文看了她一眼,沈玉霜噘着嘴,不说话了。
转过了两个街角,就快出城了,突然间,黑压压的人群沿着街道两旁排向了城门。人群鸦雀无声,静静的看着寒剑一行人从他们中间穿过。
沈玉霜、赵雪兰和寒堂惊的张大了口,梁文和萧龙面无表情。寒剑眯起了眼睛,是细雨打进了他的眼睛?
不,他看见了,城门口,一顶十六乘大轿,在飞雨中透着金黄。寒剑发现了映广;容尽书,王颜及文武百官依次在映广两旁排开。
寒剑停住了,一行人都停住了。双方默默的对望着。这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场面发生了。身着龙袍的李映广忽然单膝跪下,容尽书跪下了,王颜跪下了,文武百官跪下了,两旁的人群也齐齐跪下了。
雨开始下大了,漫空的飞雨中,这个场面太惊心动魄了。。。。。。
寒剑突然记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老鹰追着鸽子,鸽子躲到了高僧的后面。老鹰就要求鸽子让开,好让它吃掉鸽子以填饱肚子。
高僧教化道:“鹰啊鹰,你能不能不吃鸽子啊!”
老鹰答道:“我不吃鸽子可以,可我自己却不免活活饿死,谁来救我呢?”
于是,高僧就割下自己身上的肉给老鹰吃。
年轻时,寒剑总想不通,高僧的这种作法,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本质上解决问题,等自己的肉割完了,血流干了,老鹰终于还是要吃掉鸽子的啊!
高僧既然要救鸽子,就只有杀掉老鹰。虽然残忍,却是治本之举。
经过世事炼狱后,寒剑又聆听了雷仲虎的一番道理,他突然又觉得,鹰和鸽子,就像矛盾的双方,虽然矛盾,却自然而然的会同时存在。相反,在鹰与鸽子的世界里,高僧其实是多余的。高僧既不能很好的平衡两方面,又幻想以有限的生命,挽救无边的痛苦,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现在,寒剑突然有一种感觉。高僧应该也不是多余的,能在世上存在的东西,本不是多余的。
高僧也是因着使命而来的,肉割完了,血流干了,自己的使命也就结束了,自己就可以无悔的走向西天极乐,至于,鸽子和老鹰的纷争,就留给后来者再去抉择吧!
难道,真的,自己在尘世间的使命还未完成?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